卫阳看着主子和夫人离开的背影,轻叹一声,“还在训练营的时候,大家都说咱家王爷不喜女色,现在看来,不是王爷不喜女色,只是不喜庸脂俗粉罢了。”
流川一个脑瓜崩弹在卫阳脑袋上,“一大堆事儿等着处理呢,你还有闲工夫在这儿蛐蛐主子和夫人?”
“这怎么叫蛐蛐呢,我那是羡慕嫉妒,但不恨!”
“嗯?怎么说?”
卫阳瞟了眼流川,坏笑道,“不告诉你!”说着,跑到离流川远一点的地方核对起了从秦家收缴回来的东西,清点完后,账册上是要签上他的名字,箱子也是要贴上封条的。
流川抽了抽嘴角,自从主子身体痊愈,又与王妃喜结连理后,这一年来,事情多了不少,人手也是捉襟见肘了。
要搁以往,这些琐事都不用他操心,现在,还得亲力亲为。
府衙里忙的是脚不沾地,府衙外,景焱带着慕筠逛着宁阳城的集市。
男俊女俏,走在街上,那回头率奇高,不过,这回倒是没人敢拦两人的路。
看着繁华依旧的街道,慕筠感慨,“没想到,廖家兴和秦韩谭三家家主伏法后,这宁阳城会萧条一阵子呢!”
她还以为,那三家倒台后,这宁阳城一半以上的商铺会关门大吉呢,现在看来,影响并不大。
怎么可能会没影响呢,只不过,是他提前做好了部署,只待他前脚抓人,傅霄就把查封的店铺接手过来,在存货未清理完之前,掌柜和伙计不变,当然,账册是要从新盘好的。
“让一让,让一让!”马车在街道上飞驰着,避让不及的摊贩连人带摊子都被掀翻在地。
在马蹄要落在慕筠身上前,景焱把人抱在怀里朝旁边闪去。后退了两三步才站稳。
缓过神后的慕筠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气道,“闹市上马车赶这么快这是赶着回家奔丧么?”
还别说,慕筠这话还真说对了。
马车里坐着的是韩家的独子,韩晋,得知父亲韩企被抓的消息后他连夜从临县赶回来,又在半路得知韩家老太君着急上火,一口气没上来,活生生的憋死了。
慕筠知道这消息时,是第二天早上。
因为,韩晋一身孝服的上门替韩家讨公道来了。
彼时,卫阳几人已经连夜把从三大世家上缴回来的财产登记造册,并把箱子都贴上了封条。
看着那摆满府衙院子的箱子,韩晋红了双眸。
“草民韩晋,叩见焱亲王!”
景焱历眸扫了眼跪在堂下的韩晋,冷声道,“韩家自诩世家大族,看来也不尽然啊!”
韩晋闻言,英眉微蹙,“草民不明白王爷此话怎讲!还请王爷明示。”
“哼,韩公子来府衙之前,就没看时辰?”
谁家好人,天没亮就跑别人家拜访的,关键,还一身孝服,晦气玩意儿。
韩晋一脸苦笑,“王爷都把我韩家害的家破人亡了,草民哪儿还顾得上出门还得看时辰了。”
“韩家会有今天,是你们自己造成的,做商人,就该有做商人的觉悟,不该伸手的地方,别伸手,可惜,这个道理,韩企不明白,你身为他的独子,也不明白?那也只能说,韩家,气数尽了。”
“韩家气数尽不尽暂且不提,但是王爷的命,也就活到今天而已了!”
话落,韩晋冲着景焱弹身而起,手里泛着寒光的匕首对准的是景焱的心口。
“锵…”流川提剑挡下了韩晋的匕首,两人瞬间缠打到一块。
景焱看着你来我往的两人,时不时的喝口热茶。
一盏茶才喝了一半,韩晋就被流川的剑架在了脖颈上,只要他一动,一剑封喉是分分钟的事儿。
“韩家的胆子,是真不小啊,竟敢行刺本王,流川,告诉他,行刺当朝亲王,该当何罪?”
“证据确凿,株连九族!”
“九族,倒也不必,听说,韩晋是韩家这一代的独苗,只要他死了,宁阳城再无韩家。”
韩晋冷笑,而后,就着流川的剑,自刎了。
流川看着躺在地上已没了呼吸的韩晋,无语了,“主子,这……”
“买口棺材,把人装进去了送去韩家,丧事,办一个是办,办两个也是办,省事儿了。”
流川……主子的嘴,越来越毒了。
天大亮时,流川雇了一辆马车把韩晋的棺椁送去韩家。
韩家的管家看着棺椁愣神,车夫喊了好几遍才回魂儿。
“雇车的公子说了,让我把棺椁送到后找你们结账的。”
“结账?多少银子?”
“不多,三两!还有,这棺椁,你们自己抬进去,大早上的,让我拉棺材已经晦气了,可别指望我帮你们抬。”
管家给钱给车夫后,招呼着府里的家丁来把棺椁抬进府。
“安叔,老太君的寿材不是早就备好了么,这个一看木料就没老太局的那副好!”
“闭嘴!”
尽管没有打开棺材盖,可安叔已经确定,这里边躺着的是他们韩家的大公子。
家主被抓,老太君也走了,现在连大公子也殒命了,这韩家,到底是毁了。
守在灵堂上的韩夫人红着眼睛看着家丁又抬来一口棺木,尖声质问,“韩安,这是老太君的灵堂,你抬个棺木进来,是想做什么?”
韩安老泪纵横的哽咽道,“夫人,这是大公子的棺椁,大公子,殁了!”
“你说谁?”韩夫人觉得,应该是自己一晚上没睡,耳朵听不清楚了。
“夫人,大公子,殁了。”
“不,不可能,晋儿说他只是出去吹吹风而已,这一会儿功夫怎么会…”
韩夫人不相信,她跌跌撞撞的走到那口棺椁前,用力的推着棺材盖,推不动。
“还愣着做什么,打开它!”
韩安不忍,“夫人,家主被抓,生死未卜,老太君尸骨未寒,现如今大公子也…”
“闭嘴,晋儿他不会有事儿的,打开,给我打开!”
大公子太冲动了,家主即便被抓了,只要大公子守好韩家,韩家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厚重的棺材盖挪开了后,韩夫人看着躺在里边的儿子,身上的血衣红的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