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接连不断的猛攻让这几天以来的马托卡几乎没有一刻的喘息之机,从早到晚都得应对敌人的攻势。
靠着大量的民兵预备队,和作为中坚力量的帝国远征军,马托卡在绿皮的进攻下艰难的支撑到了现在。
但局势依然在逐渐朝不利于守军的方向发展。
莱茵一直在竭尽全力的统筹全局,将手里的这点兵力发挥到极致,争取把每一张牌都物尽其用———尽管这对士兵们来说可能过于残酷,但为了整体的局面莱茵确实不得不在一些时候把士兵当做兑子,去为更重要的形式争取。
好在从整体来说,虽然绿皮已经攻入了城内,但整个马托卡城依然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土地依然被守军牢牢掌握着,包括最重要的,通向港口的要道也被莱茵以重兵驻守。
莱茵从来就不指望靠马托卡临时动员起来的“乌合之众”民兵和七千远征军就击败搞毛亮的大军,他要做的只是争取时间,拖到正在路上的征战首席援军抵达。
所以他的一切计划都是在尽可能的通过防守争取时间,当然,必要时刻发起进攻争夺关键地点,或者策应战场局势也是不可或缺的。
马托卡不经战的动员民兵虽然以正规军的标准来说,一堆缺点、士气忽高忽低、缺乏训练、意志不坚定、战斗智慧不足......但毕竟是在防守战里,加上勉强有个“保家卫国”的buff,整体表现还算勉勉强强撑得下去,比奴隶鼠、巴托农奴还是要好一些的—————但现在的问题是:
身体还能撑;
“脑子”不想了。
在马托卡的防守战中,那些被莱茵逼迫,在得到他的保护承诺后半推半就选择留下来“冒险”的权贵们说到底,也是一个标准的“马托卡人”。
不经战,耽于享乐,他们过去的享受可比平民多得多了,要说冒了多大风险倒也谈不上。
马托卡从战后发展到今天,上层阶级里白手起家、鲤跃龙门的草莽英雄已经基本没有了,所谓的“元老院”中那些声势浩大的名门,哪个背后不是“几代人的家业”。
边境人很喜欢通过联姻的方式互相结盟,这点和提利尔人一样,但他们内斗的激烈程度又远比这个对他们影响深远的邻居小的多,所以局势相对要稳定很多。
加上伟大圣战中被绿皮、斯卡文鼠人、混沌野兽先后入侵,地广人稀的情况也让边境领的阶层矛盾普遍比较轻微,一无所有的移民来到这里,只要能熬过第一年总能起家,最次也是个衣食无忧的自耕农小地主,然后在少有天灾人祸的情况下稳定的把家业传下去,开枝散叶。
这种情况下,固然有着某种复古田园乌托邦式的“美好”“恬静”,但一遇风暴巨浪,就难免禁不住考验。
绿皮的火炮这几天不停轰隆作响,喊杀、号角,哪怕是作为统治阶层表率,吉祥物一般被保护在守军最中枢,最严密的地方,不说远离战场,但就算是城破他们也绝对是最后死那一批的权贵们有些经不住了。
尤其是在得知了“敌人狼狈推进,我军有序后撤”这种看起来似乎满盘皆输就在即刻后,他们对危险的感知蚌埠住了。
知道绿皮凶,知道有危险,没想到这么危险啊!
都快打到跟前了,再不跑还来得及?
为了防止这些人搞事,莱茵在代表远征军接过马托卡城邦权力后,把那些愿意留下来的贵人代表们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不想上战场的就带着仆人侍从待在指定的安全屋,偶尔露个面维持一下士气,属于纯吉祥物。
另一些有能力敢为的就分派任务下去,直接亲临战地,拼的出来,这些人以后能凭此为晋升之资,要是不幸战死了,那也是保家卫国壮烈牺牲的勇士。
后者还好说,就算马托卡再怎么文恬武嬉,权贵之中也不至于几个有才能有志气的人都出不了。
但就是那些蹲在后方挂机,享受着最好的保护,士兵在巷战中和绿皮拼死,他们在后方还有专门的仆人提供服务的米虫些坐不住了。
他们在知晓了“战局不利”———实际上这很正常,毕竟实力差距在那,“稳步后撤”的事是免不了的,争取时间嘛。
但他们却觉得这是局势崩坏的征兆,又彼此私下一串联,觉得:
要讲守土责任的话,毕竟已经坚持这么久(五天)了,全城动员了这么多男丁入伍,他们也都留下来做了表率,帝国那面也已经足够交差了———谁叫援军一直不来嘛。
现在大势已去,抵抗结果注定了的话,是不是该准备一下撤退的事宜了?
随后,就希望莱茵兑现他之前的承诺了,那就是保证守军(他们)能安全的撤退。
因为这一次绿皮不像在埃斯塔利亚那样,有舰队为侵略做臂助,控制不了大海,搞毛亮其实是准备了一些战船的,在它的南恶地老家,但是因为没能夺下矮人的海门关,所以矮人的铁甲舰队能够后顾无忧的在黑水湾上大展神威,绿皮的那些破烂舰船根本开不进来,敢露头就会被矮人找上。
所以马托卡手里依然保留了一支大大小小上百条船的“船队”,是的,只能说“船”队不能叫“舰队”,因为其中真正称得上是“战船”的,也就只是十几条小舢板,其上载了火炮的更是只有三条“主力舰”,其他全都是些渔船舢板。
这些船也就在黑水湾内平稳的水文环境中跑一跑,甚至都不敢跑出太远,风浪大一点不定都会出事故,但对手底下没有一条船的绿皮来说至少用来撤退是足够了,再说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请求矮人舰队前来支援顺便帮助进行大撤退也是可行之策。
为了防止绿皮破坏,因为莱茵也并没有把握能牢牢确保住港口,所以马托卡的船队如今并没有停泊在港湾里,要么在近海下锚飘荡,要么就寻了附近隐秘的峡湾潜伏,等待守军的信号。
这些当下马托卡的米虫们就希望莱茵能“果断”做出抉择,把部队转向港口,同时呼叫船只过来把部队撤走。
他们的意思看起来是好的,觉得局势不利,主动提出要撤退嘛,减少伤亡。
当然,至于撤退的时候绿皮追击怎么办,放弃防线就挡不住绿皮,要拖住绿皮就要有人断后送死;以及现在撤军,那百来条船能载多少人走.......这些问题,他们似乎假装没有一样,不去考虑。
动员全城军力,在整个城市大部都还在守军控制的情况下主动撤退,守了五天,只比马托卡一开始和绿皮交手的时候多了两天.......这种蠢事,莱茵宁愿自己战死在此以尽职责。
他把自己的佩剑交到副官手里,让他前去转告那些鼓动“尽早撤离”“及时转移”的米虫们:
如果各位执意要撤退,那好,为了尽到军人的职责,我,莱茵·尤利乌斯,会带着远征军以及马托卡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们留下来,负责断后,先把老幼伤员分批次撤走,作为长官我们需要对底下的士兵负责........至于诸位,请和我留到最后一次船队抵达的时候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