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没办法考中一甲的状元、榜眼、探花,至少也要成为真正的进士。
而不是像他那样,被人嘲笑“同进士,如夫人”。
穆泽远说到这里的时候,心中涌起无尽的憋闷和委屈。
“我自认才学并不比明理书院中除谢斯辰外的任何人差,今次科考,我有极大的把握能在二甲前列。”
“可我父亲根本就不信我的话,他定要我再沉淀几年再去参加科考。”
其实,父亲的不相信,信心被打击,还不是最让穆泽远焦心的。
他原本都已经打算好了。
只要中了进士,他就有底气有资格来韩家提亲,也可以给韩妤菲一个家了。
每每想到再过几个月,他就能将喜欢了许多年的女孩娶回家。
他就兴奋地夜夜在床上打滚,读书时也越发有动力。
可如今,这一切却成了泡影。
他想娶韩妤菲,还不知道要等几年。
可韩妤菲已到成婚之年,她还能等着他吗?
即便韩妤菲能等,那韩父呢?
穆泽远期期艾艾地看着眼前的女孩,一会儿想问:“我现在当不了官,你还愿意嫁我吗”,一会儿又想说:“你能不能再等我两年”。
韩妤菲却是没注意到他的情绪。
听完穆泽远的话,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心狠狠一跳。
“泽远哥,那个说你今次科考只能中三甲的老师是谁?”
穆泽远一愣,“是冯延冯先生。”
韩妤菲听到熟悉的名字,顿时脸色大变。
她想起了姜南溪说的话。
当日百花宴上,姜南溪直接针对冯延,揭露他窃取谢斯辰成果的行为,在明理书院学子中掀起了一阵波澜。
可这波澜却很快平息了下去。
毕竟冯延是明理书院的副院长,又是名声显赫的大儒。
大部分人根本就不信他会窃取学生文章。
反而有人指责姜南溪是无知又粗俗的毒妇,竟然信口开河,污蔑当世大儒的清白。
韩妤菲也曾奇怪过,姜南溪为何要在百花宴上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姜南溪犹豫了许久,给了她们一点暗示。
赵盼夏没听懂。
可韩妤菲聪慧又敏锐,却是一下子听懂了。
欧阳萱的男宠,有不少是明理书院的学子。
这些人,都是在冯延的牵线搭桥之下,才被欧阳萱看上的。
而这里面,有些学子是自愿攀附权贵。
却也有很多学子,并非自愿。
他们被冯延送给了欧阳萱当禁脔。
然后在风光一阵后,销声匿迹,青云路断绝。
韩妤菲的小脸一点点变得惨白,她定定看着穆泽远那张俊秀的脸。
眼底浮现出浓浓的恐惧与不安。
穆泽远担忧道:“妤菲,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吓到你了?”
可,可他都还没来得及求亲啊!
韩妤菲一把抓住他的手问:“泽远哥,冯延……冯先生有没有让你去长公主府送东西,你……你有没有见过宣华郡主?”
穆泽远一头雾水。
可感受到心爱女子的恐惧,他下意识将温热的手掌盖在她的小手上。
随后才如实回答:“有,百花宴前,冯先生就曾让我给宣华郡主送一副字画,但那日郡主正忙,没空召见我。”
但在这之前,其实宣华郡主也经常来明理书院。
穆泽远也挺好奇,一个郡主常来都是男子的书院做什么。
“这几日,冯先生也曾让我去长公主府送东西,但离科考只剩不到半个月,我实在抽不出空,便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