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名叫做“青叶”的婢女立刻停了下来,“知道啦,施恩不望报嘛。”
宋安澜笑了笑,有些歉意地同春枝说:“青叶无状,还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春枝道:“公子救了我,青叶姑娘照顾我,我心中感激不尽,怎会计较这些。”
青叶将汤药端到榻前,“姑娘先把汤药喝了吧。”
“多谢。”春枝说着,端起汤碗就喝。
只一口,就差点吐出来。
她强撑着咽了下去,一时间却没有勇气再喝第二口。
这药……实在太苦了。
春枝眉头紧皱。
她已经好些年没有吃过药了,自九岁那年大病过一场养好之后,身子一直都十分康健。
连怀有身孕都没有什么不适。
可现在,得知霍峥将她当做玩物之后,仿佛就有了心病,淋了一场暴风雨,又在江水里滚了一遭,如今身心俱疲,不吃药都不成。
“我久病成医,医术不精,这药开的着实太苦了些,实在是为难姑娘了。”宋安澜嗓音温和,笑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包,打开来递给她,“我这里有几颗蜜饯 ,你把药喝了之后,吃两颗蜜饯,嘴里就不会那么苦了。”
春枝硬着头皮将碗中汤药一饮而尽,舌头苦的发麻,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她说不出来话来,立刻抓了两颗蜜饯放进嘴里。
蜜饯的甜味瞬间冲散了汤药的苦味,她慢慢咬着蜜饯,一点点将苦味盖过去。
青叶接过汤碗,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递给春枝。
春枝连忙把蜜饯咽下去,道了声“多谢”,然后接过茶杯,慢慢喝着水。
“姑娘两日不曾进食,一定饿了吧?”宋安澜温声吩咐道:“青叶,去把粥端过来。”
“是。”青叶应声而去。
春枝靠在床榻上,小口喝着水。
船舱里安安静静的。
只有行船时发出的水流声。
她还在江上。
春枝捧着水杯,喊了声“宋公子。”
宋安澜道:“姑娘有话,但说无妨。”
春枝问:“我先前那身衣裳还在吗?”
她被霍峥逼得别无他法,只能跳江,连包袱里都没顾得上拿。
黄金百两和银票都在包袱里,她身上只有陆景云给的三百两银票。
宋安澜道:“姑娘的衣衫还在,只是那几张银票泡了水变得残破不堪……”
春枝听到这话,暗暗叹了一口气。
这银子得来容易,去的也容易。
她以后还是只能靠自己的双手吃饭。
宋安澜让人救她上来的时候,见她衣着朴素,就知道这些银票对她来说肯定很重要,所以即便残破不堪也没有直接扔掉,而是让人收了起来。
说着话,立马就让人把春枝原先的衣物和碎掉的银票都拿了过来。
春枝看到稀碎的银票,心都快跟着碎了。
这可是整整三百两啊。
宋公子见她心碎不语,温声道:“宋某小有家财,若姑娘需要,宋某可以赠你一些金银,姑娘刚刚醒转,身体抱恙,切不可为了钱帛之物忧心。”
春枝闻言连忙道:“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银票碎了就碎了吧,能捡回一条命来已是万幸。”
“说起这事……”宋安澜问她:“姑娘怀有身孕,怎会落水?”
春枝不能把自己跟长安王的那些事告诉一个刚认识的人。
尤其是这个人还会医术,知道她怀有身孕。
但她不想骗宋安澜,不由得面露难色,沉默了许久都没有开口。
宋安澜见她如此,便知道她有难言之隐,当即道:“姑娘若是不方便说,我就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