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他精神头都好了不少。
余皎也不能留太久,给老师打了声招呼就回自己科室。
路上收到周居凛的消息。
应该是飞机马上要起飞了。
她又冒出几许思念。
于是凭着私心回复:【早点回来哦。】
【好。】
很喜欢这种表达被回应的感觉。
——
回了科室,做了几台介入,然后晚上六点多下班。
回到家,打开灯,屋内空无一人。
谭女士还在跟苏阿姨到处旅游。
邱邱最近来找她的次数越来越少。
周居凛也出差。
以前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家潦草的解决晚餐,现在反倒有些不适应。
她换鞋,轻呼一口气。
将从便利店买来的泡面放在桌上。
吃泡面也并不是多么惨吧,纯粹是她好久没有吃这个口味的泡面有点馋了而已。
但是谭女士晚上打视频过来看她在吃泡面的时候,很是怜悯了她一番。
说她过得太可怜,没有她,她都不知道给自己买新鲜蔬菜。
说她自己不会照顾自己。
余皎哭笑不得。
“没事,等妈妈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余皎边吃面边应答:“行,您什么时候回来?”
谭珺如想了想,“我也不清楚。”
“我跟你苏阿姨又换了个地方,刚到,还在酒店里休息。”
“要回去的话,怎么都得下周了?”
这么一算,她这次要出去大半月了。
真开心啊。
余皎拉长声调,“妈,我们要是能互换生活就好了。”
谭珺如撇嘴,“休想害你妈妈。”
“我好不容易熬出来了,少来觊觎我的中晚年生活。”
余皎托着下巴,拖着伤心的语调,“好吧好吧,那我继续可怜地吃泡面吧。”
谭珺如笑。
眼前画面缭乱一瞬,余皎没把手机支牢,倒在了桌上。
画面扶正,谭珺如目光扫过一处。
余皎穿着睡衣,v领系扣款式。
因为她蹲坐的姿势,衣领被蹭的靠下。
几点叠着的红痕铺在胸前。谭珺如愣了片刻。
她是过来人,怎么会不清楚这是什么。
脑袋有一瞬迟滞,但没有问出口。
女儿没主动跟她说,她也不好多问。
估计是谈男朋友了。
这也正常。
她女儿有保护自己的意识,不需要她多做嘱咐。
但总归……还是有淡淡的发闷。
她娇养了这么多年的姑娘,是谁惹上来的。
她抿唇思考。
同事?
朋友?
皎皎平常都在上班,接触最多的就是同事吧。
那就都是医生?
其实也不错。
差距不大,工作也都互相理解,就是会比较忙。
余皎吃面这会儿,谭珺如在那边已经将思绪跑得极远。
等到余皎说:“那您继续享受生活吧,我去打扫打扫屋子。”
谭珺如才蓦然回过神来,“行,行,你去忙吧。”
余皎一无所知地挂断电话。
……
把泡面桶处理好,她挽了挽袖子,看着自己不大的家。
好久都没收拾过,东西都到处乱放,这样也不行。
简单收一下,正好明天上班的时候把垃圾带下去。
电视上随便放着正在热播的电视剧,然后跟着背景音归纳。
万幸屋子不大,不然她收拾起来要累死了。
卧室的床好几天都没叠被子,不过晚上还要睡觉,更不用叠了。
书桌上是她前段时间整理资料拜访的各类数据,a4纸铺满,一沓一沓地乱放。
有用的资料放在专门的抽屉的时候,她愣了一下。
猛然间想起今天老杨忽而感慨时说的话。
“你看,再念念不忘的人,长久的不见面也总能磨平一切,你现在多好。”
其实,当年她也是这样想。
她打开了最下面的抽屉。
将那本之前没打开的摘抄本拿出来。
翻开,拿出里面的照片和机票。
一张是两人的证件照。
是当年他离开时最后一次的考试,他在第一,她在第二。
公告栏上,两人的证件照紧挨在一起。
她默默拍下了这张照片,保存至今。至于另一张,
她轻轻摩挲照片边角。
高考之后,她选了医学。
医学生的日子并不好过。
解剖、背诵、考试。
实不完的习,值不完的班,看不完的论文著作。
硕士期间,她的压力攀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当时在别家医院实习,跟排班的医生闹了矛盾,每逢节假日必值班。
跟同事之间氛围也不好,当时的导师出了事。
她前所未有的渺茫。
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摧残,让她几乎在生活的浪潮中崩溃。
于是用自己攒来的所有钱,不计代价地买了一张去美国的机票。
她知道他在哪里上学。
同学群里聊到过。
她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奔赴他所在的地方,他学习的地方。
她的想法好简单。
刚上高中时,一无所有,自卑无力,他给了她一个向上的目标和妄想。
是他告诉她,原来还可以迎着生活无拘无束地走。
不是被压着,迫着,直到放弃自己。
她喜欢他身上那种蓬勃张扬,恣意无拘的模样。
好像没什么能够打败他。
好像他能解决生活中所有的困难。
她也想这样,所以她要去见他。
再次寻找这样的力量,给她垂危的生活一剂强心针。
只是所想不总是如愿。
学校太大,她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茫茫人海,陌生的国度,陌生的人群。
她最终只是在门口的长椅上坐了很长时间。
呼吸着他曾呼吸的空气,踏在他曾踏过的路。
然后暗自消化自己的坏情绪,思考自己未来的路。
后来她在门口笑着留了一张照片。
是找当地的留学生拍的。
这张照片被打印下来,连同往返的机票一起,被她尘封在这里。
两张照片。
一张挨着的证件照。
一张她与他学校的合影。
都是她努力靠近他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