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恨铁不成钢地瞥了一眼顾晏殊:“你现在倒是想起来找我了,私下决定的时候为什么不知道过问?”
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晚了。
顾晏殊也知道自己惹了大麻烦:“爹,儿子知错了。”
顾衡叹了口气,坐在书房里面,沉思着明天如果皇上问起来时,他到底该如何应对。
现在太子他们都在盯着相府,只要有点点破绽都会被他们抓着不放。
这该如何是好?
相府多年的基业绝对不能被动摇。
顾衡冲着顾晏殊招了招手道:“来,明日皇上若是问起来,你就……”
天色逐渐大亮起来,也很快就到了早朝的时候。
外面舒雁敲了敲房门:“主子,早朝时间到了,您今日要告假吗?”
陆璟行这一觉睡的很沉,听到舒雁声音时,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直到听到外面舒雁又喊了一声时。
他才堪堪回过神,嗓音还有晨起的沙哑:“不必。”
他起身,肩膀上还有隐隐的刺痛。
想到昨晚苏知夏一直在旁边照顾自己时,陆璟行心情格外愉悦:“进来。”
舒雁伺候着陆璟行换上了朝服,路上还有几分担忧:“主子,您还受着伤,太子殿下肯定会跟皇上说的。”
“要是您不去的话,太子殿下添油加醋,想必皇上也会好好调查顾家的。”
陆璟行嗓音低沉道:“我不去,那只靠太子殿下一人,怎么可能让丞相松口。”
这么好的机会若是错过了。
那下次想要让顾家露出这么大的破绽,可就很困难了。
不光是为了整顿顾家,他还要帮苏知夏将手稿要回来。
一旁的舒雁忍不住笑了一声道:“主子,您这哪里是为了太子殿下啊,分明就是为了苏姑娘吧?”
陆璟行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但模样也没有否认的意思。
今日的朝堂格外混乱,大家也都隐隐约约听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也知道太子殿下似乎从顾晏殊手中抓来了个多年前的杀手。
犯下大案的杀手被一直留在顾府,这自然是大事。
如今捅到朝堂上,可就不是小事了。
“太子殿下到——”
“陆大人到——”
大臣们瞬间安静下来,齐刷刷的看过去,想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出点什么来,但却根本没有什么结果。
这样一来反而让他们更加的心惊胆战。
大臣们又低头看着地面,没有人敢说话。
但也都在等着顾衡和顾晏殊到来。
不出多久随着一声顾大人到,大家好奇心都拉满了,可却没有人看敢过去,都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顾衡脸色阴沉,站在最前面。
“皇上驾到——”
朝堂上一片肃静,皇上脸色不太好看,阴沉地看着顾衡,怒声道:“朕听太子说,相府窝藏了个犯下大案的罪犯多年。”“顾爱卿是不是得给朕一个解释?”
顾衡跪在地上:“微臣惶恐,微臣不知他是朝廷重犯,还望皇上明察。”
“明察?”皇上愤怒呵斥,“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需要怎么调查?你身为朝廷丞相,却窝藏此等罪犯,此乃大罪!”
哪怕到了这种地步。
顾衡依旧镇定,完全没有慌乱的模样,恭恭敬敬地道:“皇上息怒,当初是他过来找微臣说想要在相府谋职。”
“当时微臣儿子年幼,平日里调皮的要命,根本没有人能一直跟着他。当时微臣特别发愁。”
“正好他那时候过来想谋职,微臣就测试了一下他的武功,觉得不错才留下的。”
顾衡声音悲凉:“皇上明察啊,微臣若是知道他犯下此等大事,又怎么会将他留在相府。”
“早就将他交于朝廷了。”
顾衡这一番话让在场的大臣一片哗然。
就连觉得胜券在握的太子,脸色都一片漆黑。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成拳头,压下心底的怒意。
他万万没想到顾衡这般颠倒是非的能力竟然如此夸张。
可他毕竟不好说话。
下意识的,太子转眸看向了陆璟行。
陆璟行也没让太子失望,他拱手,声音听起来还有些虚弱:“丞相此言差矣,相府窝藏要犯一事可以是丞相的疏忽。”
“但丞相每日也要上朝,当年此案那么轰动,难道丞相真的一概不知吗?”
顾衡侧眸看向陆璟行,眼底闪过一抹狠意,随即平缓下来道:“本相每日都忙于公务,府上许多事情本相也不曾过问。”
说出来这话谁都不相信。
但却又没有漏洞可以挑。
太子微微蹙眉,脸色不悦,正好余光又瞥见了在旁边得意的顾晏殊,心情更加烦躁。
见陆璟行没说话,顾衡又道:“朝中事务繁多,本相也实在是无法顾及那么多。”
“见他平时跟在晏殊身边一切都照顾的挺好的,我就没放在心上,谁知道……”
顾衡收了话题,叹了口气道:“是微臣的错,微臣没有将府上的人一一调查清楚。”
“还望皇上恕罪。”
原本是窝藏朝廷重犯的事情,却被顾衡三言两语直接糊弄过去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此事就要这么结束时。
陆璟行慢悠悠说了一句话:“丞相说的是,平日丞相繁忙很少有时间去管府上的事情。”
“对府上的侍卫也不是很清楚。”
顾衡不明白陆璟行这话的意思,蹙眉盯着他,顺着道:“确实是如此。”
陆璟行煞有其事点头,半晌后又问道:“那这么说来,丞相对府上侍卫数量也不知道了?”
这话让顾衡微微一愣,但之前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是,本相确实对府上的侍卫数量不是很清楚。”
陆璟行接过话来:“那丞相可知道丞相府的侍卫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该有的数量?”
顾衡万万没想到陆璟行说来说去,竟然在这里等着他。
他沉默半晌后讪笑着道:“这本相确实是不知,等下朝后,本相回去核实一下,若是有多的人,本相今日就回去整顿一番。”
他一边说着一边叹息:“都是晏殊平日不太注意,总是心软,到处往回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