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易云裳不欲多跟霍聿珩接触。
但他事实上也帮过她几次,总不至于真的眼睁睁看着他冻得感冒发烧。
更何况这是自己家,若是他醒来病来再赖上她,那更说不清了。
想到这,她赶忙回房间里拿了条毯子出来,轻轻地搭在霍聿珩身上。
并没有看到,背对着她的霍聿珩紧闭的双眼微微一颤。
等易云裳喝完水再次上楼,霍聿珩把靠枕扔回原位。
珍惜地摸了摸毯子,才把它盖在自己身上。
第二天一早,易云裳醒来下楼,原本在客厅的霍聿珩已经消失不见了。
但餐桌上,还摆着霍聿珩特地给她做的早饭。
早饭被加热餐垫温着,并不冷。
豆浆,煎饼和清炒时蔬。
是非常适合易云裳口味的中式早餐。
她心里有些触动,慢吞吞地把早餐吃完。
豆浆浓稠,煎饼脆得恰到好处,内里还填着蛋液做成的馅。
清炒时蔬味道清淡,却正合易云裳的口味。
吃完,她把碗丢进洗碗机里。
沙发上的靠枕也被恢复原状,毯子被叠的整整齐齐,看不出昨晚有任何人留下的痕迹。
茶几上,透明的水晶摆件压着一张便利贴,上面是霍聿珩遒劲有力的笔迹。
“温小姐,多谢款待。一顿早饭,加上之前的人情,不知道能不能邀请你陪我到京州参加cota的私人晚宴?礼服我已放置在门口的置物架上。如你不愿意,可将礼服扔掉。霍。”
看清楚其上写的内容,易云裳不由握紧便利贴。
cota是享誉国内外的知名画师,早些年移民海外,画作深受不少人喜爱。
易云裳所知的cota知名度最高的一幅画,甚至拍卖到十三亿美金,被国外的一个收藏家拍走。
此后,cota更是声名鹊起,受到无数商界名流的追捧。
不过……易云裳在意的,倒不是这个。
cota中文名为沈崇海,是她的恩师沈若的父亲。
当年沈若离世之前,曾经拜托她帮忙照顾cota。
但易云裳和顾司夜提及过好几次想要出国去看望一位老先生,都被他借口以公司事情很多很忙敷衍过去。
实则他都忙在和林以茉上床。
如今想来,倒是有些对不起恩师临终前的嘱托。
刚好这是个机会,她下定决心要跟霍聿珩一起去京州,起身去置物架上拿了礼服。
原本担心礼服不够合身或是不合她心意,但易云裳试穿过后,发现礼物裁剪非常贴合她的身形,又不会过于张扬。
纯白的礼服上点缀着白贝一般的装饰物,表面带着轻微的偏光,使得礼服本身更加漂亮。
不会喧宾夺主,反而越发能够衬托她的气质。
她为着霍聿珩的体贴而感觉到熨帖,摸出手机给他发了消息。
y:我跟你一起去晚宴。
看到消息的霍聿珩眉眼舒展开。
指尖在手机上敲击许久,删删减减,仅剩一个字。
h:好。
确定后,易云裳和易云庭打了个招呼。
“要去京州?”易云庭有些好奇,隐隐的,又有些担忧,“你自己一个人吗?”
“只是找个朋友,我以前也经常出去。”易云裳没说此事跟霍聿珩有关,更没有提及私宴。
虽然知道易云庭不至于拿这件事跟霍家攀关系,但她不希望自己跟霍聿珩之前再牵扯任何的利益。
“这个……”易云庭一时间有些犹豫。
对此,易老爷子和易德昌倒是举双手赞成。“云裳也回来有一段时间了,之前除了去画馆,也没去过其他的地方。多出去走走,也是好事。”易老爷子笑眯眯地说道,“老头子我年轻的时候,也算走南闯北,多好。”
易德昌还因为前两天画馆的事情对易云裳心中多有愧疚,急忙也说道:“是,总不能一直在画馆里面待着吧?出去散散心。”
说着,他转头看向易云裳:“云裳,钱不够的话跟爸爸说。”
易云裳摇摇头道:“没关系,我能照顾好自己。”
看到父亲和爷爷都已经同意,易云庭也只能点头答应。
“用不用我帮你订飞机票?”
“哥哥,我也二十多岁了,不是小孩子。”易云裳没忍住笑了笑,轻轻地拍拍易云庭手腕,“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出发当天,霍聿珩开车带着易云裳赶往机场。
他们乘坐的是霍聿珩的私人飞机。
飞机上,霍聿珩准备了不少水果,就连茶水都是易云裳最为喜欢的茉莉花茶。
看着男人沏茶的动作熟稔,撑起的手臂肌肉轮廓把西装袖子都撑满。
易云裳有些好奇:“霍先生也喜欢喝茶吗?”
霍聿珩的神色柔软,轻声道:“也不是,只是专门学过。”
茶水颜色碧绿幽香,易云裳小心啜饮一口:“好香……没想到霍家连沏茶都要学,我还以为有佣人,这种东西就不必霍先生亲自去做了。”
她手边还放置着一本书,正是霍聿珩飞机上书架里保管的。
上飞机的时候,易云裳就看了一遍霍聿珩的书架。
发现书目和她喜欢的书目差不了太多。
这让她有些意外。
“总要有例外的。”霍聿珩抬起眼皮,睫毛轻轻扇动,目光落在她身上,漆黑的眸中像是有些深意。
两个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易云裳发现,霍聿珩和她想象中的京城富少的确有些不同。
也或许,是她想的太过片面。
霍聿珩对于她看的这本书的内容也算是言之有物,但却点到即止,不会让人有夸夸其谈的感觉。
让人觉得非常舒服。
对于她的照顾也算是体贴到位,不会过于亲昵让人反感。
更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因为觉得易云裳比他弱势,才会如此体贴。
是以,易云裳对他的观感也好上许多。
到下飞机时,已经敢和他开不轻不重的玩笑:“没想到霍总居然是个这么体贴的个性,还以为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都是如此。”
毕竟,易云裳之前有过最多接触的就是顾司夜。
记忆里,对方除了对她以外,对别人都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
霍聿珩察觉到她态度的转变,装作无奈的样子:“那温小姐可能实在有些误会,除却霍氏实在太有钱一些,我个人的生活不见得能好到哪里去。”
下了飞机,易云裳原本打算自己打车到酒店去住。
却被霍聿珩拦下:“温小姐难道不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吗?你我如今也勉强算得上是朋友。不把朋友照顾好,可是有失体面。”
他笑得温和,态度却有几分不由分说的强势。
易云裳无奈,只能跟着霍聿珩一起走。
车在京州的公路上飞驰,两侧风景极速倒退。
易云裳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一时间有些晃神。
霍聿珩一手撑着下巴,也看着自己方向的车窗,却是在看车窗里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刚到酒店门口,一个略微有些啤酒肚的男人便凑上来打招呼。
“霍总,真是巧啊,听说您一直在深城,怎么有空回京州了?是霍氏有什么变动了吗?”
这人易云裳也见过,是顾司夜的一个合作方,她正有意往霍聿珩身后躲一下,却听那男人叫住她:“顾太太?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您,顾总……”
他四下打量一番,没能看到顾司夜,还觉得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