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看向的还是自已最大的秘密之一……
凌宇内心突然警铃大作,
就在他这一瞬间的愕然与警觉攀升之际。
原本应该远远站在神殿入口处,并未跟过来的裴雪折。
身形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白色的身影,在幽蓝色的光芒下显得更加苍白。
他修长如玉的手指间。
捏着一支闪烁着微弱红光的注射器。
冰凉的针尖。
没有任何预兆。
直接刺入了凌宇稚嫩的脖颈侧面。
药剂被迅速推进。
一股陌生的、令人眩晕的力量瞬间冲刷过凌宇的意识。
他本能地想要发动【时间回溯】。
身体深处那股熟悉的、逆转时空的力量开始涌动。
然而。
那股注射进体内的药剂力量将其迅速淹没。
他的意识如同被投入了无底的深渊。
沉重。
迟滞。
无法抗拒地向下坠落。
时间回溯。
无法发动。
凌宇的时间回溯,
可以随意主动发动,也可以死亡被动触发,
唯独失去意识的时候无法发动。
刚刚曜魄的那一眼,封锁了凌宇一瞬间的天赋,
随后裴雪折打下的抑制剂,又快速剥离了凌宇的意识。
现在这种情况,就连元子都无法回应凌宇的声音。
他的身体。
正在被强制带入一种无法触发天赋的“沉睡”状态。
冰冷的触感从身下传来,是坚硬的金属地板。
视野边缘只剩下模糊的幽蓝光晕。
脖颈侧面还残留着针刺的微痛,以及那股迅速蔓延全身的无力感。
就在这时,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带着奇异香气的衣袂拂过他的脸颊。
然后,一只玉足,不轻不重地,踩在了他小小的胸膛上。
力道不大,控制意味极强。
虞九溟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那张妖媚的脸上,笑容依旧,
“小家伙,放弃吧。”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劝诫,
“别白费力气了。”
凌宇的身体因为药力而绵软无力,连动一动手指都异常艰难,更别说反抗。
“你当初吸收那种引导药剂的量,可是常人的三百倍呢。”
“真是个让人惊喜的小怪物。”
“所以啊,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虞九溟弯下腰,凑近了一些,温热的气息拂过凌宇的耳廓,话语却冰冷刺骨。
“这次给你准备的这份‘礼物’,浓度可是普通抑制剂的八百倍。”
真是看的起我啊,
三百倍的吸收量,八百倍的抑制剂。
“保管你,睡得安安稳稳。”
虞九溟凑近了脸,精致的下颌线几乎要贴上他的额头。带着奇异香气的吐息,混杂着地下室阴冷的空气。
凌宇依旧不见一丝慌乱。
那双眼睛平静得像两潭深水,映不出她妖媚的倒影,也映不出他此刻的绝境。
这份镇定,彻底点燃了虞九溟眼底深处压抑的不悦。
她轻笑一声,踩在他胸口的玉足微微用力。
“小家伙,知道自已是哪里露馅了吗?”
她的声音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却又透着一丝被看穿后的恼羞成怒。
不等凌宇有所回应,或者说,根本没指望这个动弹不得的小孩能回应,虞九溟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你的演技,不到家啊。”
她伸出涂着艳红蔻丹的指尖,轻轻点了点凌宇毫无血色的小脸。
“不是说你装得不像个孩子,恰恰相反,你装得太像了,像得滴水不漏。”
“但问题是……你太自信了。”
“太冷静了。”
虞九溟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像是要剥开他伪装的外壳,直视内里那个成熟得可怕的灵魂。
“那种冷静,不是一个五岁孩子该有的,甚至不是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成年人能拥有的。”
“那种无论发生什么,都仿佛与你无关,一切尽在掌握的漠然……”
她的目光扫过一旁默然而立,如同精致人偶般的裴雪折。
“就连他,我们这位心思最深沉的雪折弟弟,也不敢在任何时候都露出你那种无所谓的表情。”
“就好像……天塌下来,也砸不到你身上一样。”
虞九溟顿了顿,似乎在回味着之前的某个瞬间。
“还有,你说出自已天赋的时候。”
“【血武战尊】,对吧?”
“你当时的表情,或者说,你整个人的状态……”
“是‘疲惫’。”
“对,就是疲惫。”
“那不是找到希望的欣喜,也不是得偿所愿的激动。”
“更像是什么呢?”
虞九溟歪着头,红唇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就像是……一个人尝试了无数把错误的钥匙,说了无数次谎言,终于,在筋疲力尽的时候,碰巧找到了那把正确的,说出了那个我们想听的答案。”
“那种如释重负,又带着深深倦怠的感觉……”
“太明显了,小家伙。”
虞九溟轻哼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炫耀。
“我没有你那种仿佛能看穿一切信息的古怪能力。”
“但我有‘直觉’。”
她似乎还想继续滔滔不绝地分析下去,展示自已的敏锐。
一直沉默的裴雪折却突然开口,打断了她。
“他已经彻底失去意识了。”
虞九溟被打断,显得十分不爽,脸上的得意瞬间收敛。
她收回了踩在凌宇胸口的玉足,也收起了刚刚那种恼羞成怒的姿态。
转而冷下脸,看向裴雪折,语气带着明显的质问。
“你为什么要选择现在动手?”
“这么快。”
显然,裴雪折这突如其来的行动,并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裴雪折轻轻叹了口气,
他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眸子,此刻却平静得不起波澜,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地上毫无声息的凌宇。
“时不我待。”
“今晚必须了结这边的事。”
“解决之后,我需要立刻赶去大夏。”
虞九溟那对好看的柳叶眉瞬间蹙紧,脸上残留的得意与恼怒被愕然取代。
“大夏?”
“现在?”
“还有什么事情,是比‘他’,比我们等待了这么多年的希望,更加重要的?”
“这可是母亲从他上岛开始就盯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