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清楚了吗？”
“白老将军他……面板上写着……”
回应他的，却是元子那近乎冷漠的平静。
“嗯。”
“我看到了。”
然后，元子才缓缓开口，
“渊域侵蚀，根据程度和结果，大致可以分为两种情况。”
“一种，是彻底被渊域的力量同化，失去自我意识，思维完全被混乱与暴虐覆盖，最终沦为只知破坏的怪物。”
“就像……几年前，你记忆中的那个‘黑影’白起玄。”
元子顿了顿，似乎在给凌宇一点消化的时间。
“而另一种……”
“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深度侵蚀。”
“这种状态下，被侵蚀者完全不会失去理智。”
“但他们的思维模式，价值观念，甚至存在的根本目的，都会在潜移默化中被渊域扭曲、重塑。”
“他们会认为渊域的意志便是真理，成为渊域在现实维度的……代行者。”
“实际上，这种深度侵蚀，才是最常见的。”
元子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味道。
“也正是因为这种侵蚀的可怕之处，在于它的隐蔽性与迷惑性，太始文明才会最终选择将自身改造成如今的集群意识形态。”
“那是为了从根本上杜绝这种‘认知’层面的扭曲。”
元子的话语顿了顿，似乎在引导凌宇思考。
“凌宇，你还记得渊域是如何诞生的吗？”
凌宇定了定神，强行压下心头的冰冷。
他当然记得。
元子曾经详细科普过那段古老的历史。
“记得。”
“渊域……是始祖族的能量回收计划。”
“目的是吸收全宇宙的能量、物质、信息，乃至规则本身。”
“为了……重建始祖族。”
“没错。”
元子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那么，你想过这背后更深层的含义吗？”
“全宇宙的物质与能量，其最根本的源头，都来自于最初的奇点，来自于……始祖族。”
“换而言之。”
“这个宇宙中的每一个存在，理论上，都可以算是始祖族的‘碎片’或者‘后裔’。”
凌宇感觉自已的思维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他隐约明白了元子想要说什么，
“深度侵蚀的真相，并非是被外力强行扭曲了意志。”
“而是……被唤醒了某种‘本源认知’。”
“那些被深度侵蚀的人，他们会从心底里，无比坚定地认为，自已本就是始祖族的一员。”
“他们会认为，为了始祖族的伟大复兴，献出自已的一切，是理所当然，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你看。”
“他们的记忆没有改变。”
“他们的性格依旧如初。”
“他们的实力、人格、乃至过往的一切经历，都完好无损。”
“他们只是……”
元子的声音变得有些飘渺。
“字面意义上的，‘认祖归宗’了而已。”
这真的能算上是一种侵蚀吗？
凌宇来不及对自已发出灵魂拷问。
他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念头，瞬间明白了许多事情。
战尊为何会在此刻苏醒？
魄曜为何那般义无反顾地牺牲？
答案，或许就在眼前这位看似熟悉，实则已然“认祖归宗”的老将军身上。
他们是太始文明最后的遗神。
他们存在的意义，几乎就是一部与渊域对抗的史诗。那么，唤醒沉睡战尊的警钟，不是别的。
恰恰是白起玄！
是这位曾经的大夏战神，如今渊域在现实维度最顶尖的战力之一，降临到了蓝星！
白起玄的目的，元子的话犹在耳边——回收一切，为了始祖族的复兴。
打烂蓝星，回收所有的灵魂与能量，这便是他被扭曲后的“使命”。
而战尊，一如亘古之前。
祂才是守卫蓝星的那个神。
过往的岁月中，战尊，魄曜，或许真的如同元子所言，可能产生过私心，可能在无尽的时光冲刷下发生了某些扭曲。
然而，至少在此时此刻，在蓝星面临渊域代行者直接威胁的这一刻。
战尊并没有被渊域侵蚀。
祂依旧在履行太始文明的职责。
祂依旧在对渊域挥出愤怒的铁拳！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照亮了凌宇的思绪。
如果魄曜并没有被侵蚀。
那祂……能否沟通？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像野草般疯狂滋长。
之前自已的行为，
都是基于这个未知的神明已经被侵蚀，或者说已经“疯了”的前提做的。
但现在来看，
对面依旧会对抗渊域，对面的核心目的是重建太始文明。
这两条互相印证，足够证明祂没有被渊域侵蚀。
如果对方没有，在拥有时间回溯做最大底牌的前提下，
能不能把两心同的事和魄曜摆到明面上来讨论呢？
然而，这丝希望的火苗刚刚燃起，就被眼前的景象无情浇灭。
他抬头望去。
天空早已不是原本的颜色。
苍穹仿佛被撕裂成两半，一半是战尊愤怒的金芒，一半是白起玄冰冷的能量。
每一次碰撞，都掀起足以湮灭星辰的能量风暴。
空间如同脆弱的玻璃，不断碎裂又勉强愈合，留下狰狞的黑色裂痕。
这已经不是凡人能够理解的战斗。
这是神祇的角力场。
沟通魄曜？
凌宇猛地打了个寒颤，强行将那个诱人却无比危险的想法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太疯狂了。
也太不切实际了。
在两位神级战力打得天崩地裂的战场中央尝试沟通另一个可能存在的意志？
这和主动跳进绞肉机没什么区别。
凌宇的心神从那毁天灭地的景象中强行抽离。
一个更深层次的疑问，刺入他的脑海。
白起玄被渊域侵蚀，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上一次回溯，他分明还活得好好的。
还是说，侵蚀早已潜伏，只是在某个特定的节点，因为某种未知的诱因，才彻底爆发出来？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爆发？
又为什么，在上一次的时间回溯中，他安然无恙？
难道每一次时间回溯，都会引发某些不可预测的变数？
是纯随机还是有什么事件影响……
凌宇回忆最近的一次回溯。
自已所做的不同事情，
一个时间线的自已是去找了夜莺，
另一个时间线的自已是去大闹研究所。
对了！
提起夜莺，还有个疑问没有解开。
自已去找夜莺，是因为对方技能组里有【眠神咒】，自已要去攀上点关系。
对面要找自已，是为什么？
甚至她还有自已在玄江医院时期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