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攻击来自哪里?!
被攻击的刹那,时间仿佛静止了。
学长的头脑变成字面意义上的一团浆糊,他的身体开始缓缓倒下。
是墨崖吗?明明破坏了血灯笼,莫非墨崖又得到了道士的帮助?!不,不对。若是墨崖的话,他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来到自己身边才对!
学长下意识感知墨崖的位置,得知对方确实正在高速向自己的位置靠拢,但还有一段距离,这期间足够让考试提前结束了。
那是谁?
还能有谁!
学长在扑倒前伸出手,轻灵地撑起身体,他的太阳穴上有着鲜明的弹孔,可人却鞥呢活动自如。
不远处,渡隽端着手杖,手杖的尖端冒着一缕轻烟。
“渡隽!”学长破防地怒吼,向渡隽的位置冲去。
别看他被墨崖随意殴打,那是因为墨崖的积分多到逆天的程度,可渡隽不是墨崖,她的积分和体能都近乎为零。
若是让他接近渡隽,他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她生不如死。
只不过。
“此路不通!”
一道人影精准地切入学长的必经之路,然后一记高扫逼退对方。
这自然是阿彪。
阿彪血肉模糊的脸上,多了一丝背叛的快感。他摆出泰拳经典的吊马站架,还有闲情逸致对学长摆摆手。
——你过来啊。
“你们——找死!”学长气急败坏试图操控蜃楼袭击两人,可蜃楼却一动不动。
对啊,蜃楼无法对伥鬼出手。
轰!
就在学长意识到自己犯蠢的瞬间,渡隽再次扣动扳机,三发子弹眨眼间贯穿学长的心脏、肝肾和眉心。
学长被子弹携带的力道带着后退几步,却依旧没有倒下。
“不是头脑……也不是心脏吗?”渡隽难以置信地眯起眼睛,注视着眼前被两次重创要害的矮个子牛郎,“难道说,我们无法对他造成致命伤?”
“废话!哪有被伥鬼杀死的主子啊!”
学长怒极反笑,他身形若隐若现,肉眼根本无法目睹其行动轨迹,然后冲向阿彪。
阿彪见一阵恶风朝着正面席卷而来,下意识抬腿正蹬。
学长就窥着这招呢!
“影噬!”
他连躲都不躲,直接硬吃这一脚,打算踩中阿彪的影子将其固定。不过他没有想到,阿彪这一脚下去,整个人却像弹簧同时后撤,一进一退间,学长居然没踩到影子!
“喝哈!”
体态完全失控的学长,用双臂护住胸口,再次被阿彪去而复返的连环踢击重创!两条手臂在阿彪积分消耗的攻击下扭曲成不自然的形状,学长的表情却没有一丝痛苦的痕迹!
可他还是防御了!
渡隽见状眼前一亮:
“不对!不是因为伥鬼身份的限制,是他真正的要害就和他的身形一样,无法捕捉!”
“很聪明!”学长怒极反笑。
墨崖打不过,现在就连渡隽与阿彪联手都无法击败的学长感受到极致的耻辱感。
不过这份怒火反而勾出了学长在诡异学院修行一年的底色。
只见学长向后退了两步,整个人身形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你们为了这一刻的交手,构想了多长时间?”眼前空无一人,只剩下学长满是寒霜的声音在空中徘徊。
渡隽与阿彪下意识对视了一眼。
被看穿了。
之所以两人联手能在一开始压着学长打,全部都是因为,在那片树林中,渡隽与阿彪煞费苦心的模拟!
两人均不具备墨崖的超越视野。
但两人能够利用假设计算出所有的可能性,来接近这一境界。
无论学长做什么,都会被囊括在这些可能性中,因而两人做出绝对优势的应对。
“我不明白,杜大小姐不甘人下就算了,那么你呢,小小阿彪,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学长悄然后撤,顺着外侧反方向走向渡隽。打团先杀AdC,这同样是一个最优解。然而,他的声音却赫然没有与他的身形同步!
“难道当狗当时间长了,连做人都走不明白了?”他的声音还在原地响彻废墟。
“请把这叫做忠诚。”
阿彪警惕地盯着声源处,尝试性挥拳感受着空气的流动,试图用这种方式逼出学长。
“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阿彪这么说着。
“达到了?”
“没错,达到了。”
阿彪的眼眸中,不禁倒映出渡隽签订契约前的对话。
“好。”
面对阿彪的步步紧逼,渡隽最终低下了高傲的头。她郑重地跪在地上,露出白皙如玉的后颈。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我愿意当狗。”
“……”
阿彪望着这一幕,眼神不禁涌现无数复杂的情绪。有快意,有疯狂,有不安,甚至有懊悔。然而他还是拿出学长交给他的灵魂契约。
如果
她不签,那么只有他拿回渡隽的头,学长才会见他。
从这一点,阿彪可能和学长确实是一路人,他们都是一样的卑劣。所以阿彪能理解学长的想法。
阿彪悄悄握紧拳头。
他做到了。
所以,就这样结束吧,不管是这场考试,还是之后的未来……
“但是,阿彪啊。当狗之后,要不要再试试咬主人的感觉?”
跪在地上的渡隽脸上却一反常态地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哈?”
“咬我不是很开心嘛,我们来一起当狗咬那位学长大人吧,阿彪。”
面对渡隽的邀请,阿彪迷茫了。
他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走出来呢。
“大小姐,你……认真的吗?”
“当然。”
渡隽点点头,一脸不以为然:“凭什么让他渔翁得利。再者说,既然我们当伥,那么我们就立于不败之地,做什么都可以了吧。”
无论是人阵营获胜,还是鬼阵营获胜。
只要活下去就算通关考试。
“那个契约,肯定有问题。可要是我们能在这场考试杀了他,那么不管契约的后果是什么,我们都不用在意!”
她还跪在地上,却兴致勃勃地向阿彪描述她的计划。
阿彪一脸懵逼。
“不不不,为什么你还能这么说啊。我可是叛徒!我背叛了你!你难道不明白这件事的性质有多么严重吗?!”
“我明白啊。”渡隽又不是天真鬼,“所以,我想要跟你一起当叛徒啊。”
……这算什么?
阿彪用手捂住面容全非的脸庞。
“……哈哈。”
就连当叛徒,都能被原谅吗?
真不愧是自己侍奉的大小姐呢。
“既然大小姐你这么说,一定已经有计划了?”
“有的,但还需要我们商议一下,如何在实战中解决他。我总觉得,他身上还有底牌。”
“在商量这件事之前,我能冒昧问一句吗?”阿彪将渡隽从地上扶起,他语气复杂地问道,“这种思维方式,不是大小姐您的吧……”
按照阿彪的了解,面对自己的突兀背叛,渡隽应该会痛不欲生地追问,会锁死在负面的情绪当中。
这才是正常的逻辑。
渡隽对此也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她赞同地点点头,干脆利落回答了阿彪的疑问。
“是墨崖给我的提示。”
阿彪瞪大眼睛。
等等,这里面有他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