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浅站在雨荷院的门口,眉头微皱。
平日里热闹的院子此刻竟然空无一人,仅剩下她掀翻的木桌因为无人能抬得动还扔在原地。
连赵姨娘那标志性的娇笑声都听不见了。
她一边纳闷赵姨娘的伤还没好,人能跑到哪去?一边带着小桃走到了她记忆中那个古怪屋子的门口。
屋子门口站着两个侍卫,正警惕地盯着她。
“大小姐,您怎么来了?”其中一个侍卫上前一步,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
顾浅微微一笑,语气轻松:“我来找赵姨娘,拿点钱花,顺便查查账本。”
侍卫的脸色变了变,显然没想到这个大小姐竟然这么直接。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库房,似乎有些犹豫。
顾浅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动作,心中一动,看来这库房里果然有猫腻。
“赵姨娘不在,您改天再来吧。”
侍卫硬着头皮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
顾浅挑了挑眉,语气冷了几分:“哦?不在?那你们怎么还守在这里?难道库房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说罢,她就往前一步,显然是准备硬闯了。
侍卫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但还没等他开口,顾浅已经一步跨到了他面前,右手成爪,直接扣住了他的手腕。
侍卫只觉得手腕一麻,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力气,连喊都喊不出来。
另一个侍卫见状,直接往房内跑了去,但顾浅的动作更快,左腿一挥,直接绊倒了他,然后右手成掌,劈向了他的后颈。
做完这一切后,她冷冷地看着尚有意识的高个侍卫,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别喊,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们也尝尝被桌板压住的滋味。”
两个侍卫吓得连连点头,顾浅这才松开了手。
她拍了拍手,示意小桃跟上,然后径直走向了库房。
库房的门上挂着一把厚重的铜锁,顾浅看了一眼,伸手捏住锁头,微微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锁头应声而断。
她推开门,带着小桃走了进去。
库房里堆满了各种箱子,顾浅随手打开一个,发现里面装了一些颜色娇嫩的布料,质地却只能说一般,并不符合赵姨娘平日的穿衣风格。
她又打开另一个箱子,里面是一些金银首饰,看起来材质上佳,可款式却有些过时。
“小姐,这些首饰!”小桃的眼睛亮了起来,显然对这些珠宝很感兴趣。
顾浅摇了摇头:“这些首饰虽然值钱,但还不够。我……母亲的嫁妆可不止这些。”
她继续在库房里翻找,很快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库房里的钱并不多,除了那些古怪的布料和首饰外,只有一些散碎的银两和铜钱,完全没有原主认知中顾府该有的财富。
“不对劲。”顾浅把仅剩的银两全部收入囊中,随后在翻找中皱起眉头,“按理说,我母亲的嫁妆应该足够支撑整个顾府的开销,怎么这里只剩下这么点钱?”
小桃赞同地点了点头:“是啊,小姐,我记得夫人嫁过来的时候,光是嫁妆就有百万两白银,还有庄子和铺子,每个月都有进账,怎么就剩这点了?”
顾浅没有回答,她的目光落在了墙角的一块地砖上。
那块地砖看起来和其他地砖没什么区别,但顾浅却敏锐地感觉到,那里似乎有风在流动。
她走到墙角,蹲下身,用手轻轻敲了敲地砖。
果然,地砖下面传来空心的声音。
顾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站起身来,右脚微微用力,直接踩在了地砖上。
“咔嚓”一声,地砖应声而碎,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小姐!”小桃惊呼一声,显然没想到顾府里竟然还有这样的机关。
顾浅没有犹豫,直接跳了下去。
小桃虽然害怕,但担心小姐安危,只得硬着头皮也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洞口下面是一个狭小的空间,墙壁甚至还因为顾浅的动作在扑簌簌地掉土块,显然是有人自己挖的,很是粗糙。
四周地博物柜上摆放着一些账本和银票。
顾浅看了看银票的金额,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所有的银票通通塞进了怀里,然后开始翻看账本。
然而,她很快就发现,她和这账本实在没什么缘分,复杂的大写数字就像天书一样,她压根看不懂。
“小桃,你看看,这账本有问题吗?”顾浅直接塞了一本进小桃的怀里。
小桃苦着脸摇了摇头:“小姐,奴婢不识字。”
顾浅叹了口气:“那咱们院子里有识字的吗?”
小桃再次摇头:“没有。”
顾浅是个不爱为难自己的人,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她向来是交给别人处理的。
只是,她在这个世界认识的人不多,太子美人看着也不像是文采斐然的样。
更何况,他都生病了,自己若还是去拿这些琐事烦他,也太不体贴了。
那么……就只剩下一
个人了,虽不是她直接认识的,但以原主的面子来看,应该会帮她这个忙。
…
顾浅带着账本,直接去了记忆里秦云泽的书院。
秦云泽此人,本是平民出身,但曾因一场诗会大放光彩,被当朝宰相张治州看中,一力推举他进了京城最好的书院,紫薇书院。
这书院内多是贵胄子弟,唯有他一个平民百姓,却也混得如鱼得水,甚至被三皇子、六皇子都奉为座上宾,甚至还和原主这“准太子妃”、“京城第一才女”私交密切。
原主却仍觉得他是难得的君子、好人,对他好感颇深。
可见他这个人心机有多深沉了。
顾浅却不在意这些,人嘛,互相利用才是最牢靠的关系,他靠近原主,恐怕也存了利用原主的心思。
到了天和书院的时候,秦云泽正在书房里看书,见到顾浅突然来访,显然有些意外。
“顾大小姐?”秦云泽站起身,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
顾浅没有废话,直接把账本扔在了他面前:“帮我看看这些账本,我看不懂。”
秦云泽愣了一下,似乎想问些什么,但最后在顾浅那毫无破绽的神情中败下阵来,随即拿起账本翻看起来。
然而随着翻看,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显然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顾小姐,这些账本……”秦云泽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顾浅,“你果真看不懂吗?还是拿来考验在下的。”
顾浅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看出了什么?”
秦云泽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辞。
他看了看顾浅,又看了看账本,最终叹了口气:“这些账本显示,账本的主人非常小心的把所有的账目分为十条脉络,十年如一日细水长流地转移了整整八成的银子,其中有三条去了邻国,另外几条线,单看这几本,很难看出,还需要更多的线索。”
顾浅冷笑一声:“看不出来,她还真不简单啊。”
秦云泽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顾小姐,前两天在太子府,那个蒙着面的女子,是不是你?”
顾浅没有隐瞒,痛快地点头承认:“是我。”
秦云泽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传言说你已与太子退婚,你又怎会出现在太子府?”
顾浅想了想,语气淡然:“这件事很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秦云泽没有再追问,眼神却炙热了许多,炙热到顾浅都能看出来他的心思。
但顾浅看得出来,却没表现出来,她收回了那些账本,冲着秦云泽点了点头:“看来,我得亲自去查一查了。”
秦云泽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不管账本的主人是谁,背后一定有更可怕、强劲的势力在支持。你一个人去查,可能会有危险。”
顾浅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危险?我从小到大,最不怕的就是危险。”
秦云泽垂下眸,语气有些落寞:“你变了。”
顾浅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拿起账本,转身离开了秦云泽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