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散了吧。”小鹿纯子眼神淡漠,连正眼都不愿瞧佐川一郎一下。
这可不行。
车子被宋雨薇她们开走了,还是得想办法让佐川一郎在这里留宿一晚。
于是陈飞将别在腰间的枪扔还给佐川一郎,疾步走到小鹿纯子面前:“他头部受伤,估计今晚得你照顾他一下。”
小鹿纯子扭头看向呆愣在那里的佐川一郎,眼底点点泪影,却始终要落未落:“跟我来。”
佐川一郎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陈飞此时比他还急,伸手便推搡了他肩膀一下:“还不快过去?”
“我是说你们两个。”小鹿纯子没好气的说完,自顾自的先行上了楼......
两个?
我去干什么 ?
这日本女人还真是事多。
陈飞不得不扶着佐川一郎,跟在她身后。
他只要是佐川一郎今晚不离开清河坊,那就一切好商量:“想不到你火气这么大。”
佐川一郎痛得嘴角往一边歪:“你慢点走,扯着我的伤口了。”
走在前面的小鹿纯子听到动静,止住脚步,又折了回来,抬起佐川一郎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扶着他往二楼的楼梯口走去。
哎,合着又没我什么事了?
哎,自己还是叫辆黄包车,早点回去,洗洗睡觉,来得惬意......
二楼房间内。
散发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佐川一郎半倚在床边,目光像是粘在了小鹿纯子身上。
小鹿纯子弯腰,从柜子里拿出了应急药箱。
给自己受伤的手简单消毒包扎了下。
她才拎着药箱站起来,转身便与他的视线对上......
唇角微弯,小鹿纯子俯身,按住他脑袋,查看了一下后脑勺的伤口:“只是磕破了一条口子,伤口不深。”
用盐水清洗掉伤口的血污,再用沾了碘酒的棉签给伤口消毒,洒上黄色的三七粉,纱布往他脑袋上缠绕了几圈绑紧。
端起盛着血水的铜制脸盆,小鹿纯子走到门边回头:“你先休息一下,我出去办点事。”
“办什么事?你还要去找那个胖男人?”佐川一郎挣扎着想起来,可架不住脑袋一阵眩晕袭来。
“是找男人,不过不是胖男人。”小鹿纯子眼眸闪过一丝杀意,却也是稍纵即逝......
她这是什么意思?
“顶多半个小时,我就回来。”
她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佐川一郎也只能无力的躺在床上,望着粉色的纱床顶......
偏僻的柴房里。
那名西短记者被麻绳捆了个结实。
看守的两名护院见是小鹿纯子过来,赶紧上前交给她一个相机:“傅妈妈说人交给你处置。”
“你们辛苦了,先退下吧。”小鹿纯子各赏了他们两块大洋。
他们点头哈腰连连道谢后退下。
柴房的门木本就破旧不堪,稍一用力就会散架。
只是那记者被捆得像只粽子,就算不关进柴房,他也是动弹不得的。
推开门后,她看到的便是这副景象。
“你是哪个报社的?叫什么名字。”
“我不告诉你。”
“嘴还挺硬的。”小鹿纯子取出相机时的胶卷,将相机扔到他脚边:“胶卷我会曝光废掉。但你若不说你是哪个报社的,我不心安。”
“哼,你不曝光我的胶卷,那我就告诉你。”那西短记者还幻想着能说服她。
“很好,又是一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茅石。”
“哧啦~”一下,胶卷拉开成长条,她对照着门口的光线。
毫无疑问,胶卷曝光。
“你!你还我胶卷!”西短记者蹬着短腿,一脸不甘地气得咆哮出声。
小鹿纯子又逼近他,踢了踢他脚边的莱卡相机:“再不说哪个报社的,那这个昂贵的莱卡相机,也要报废。”
她说着,一脚己经踏在那台莱卡相机上面,心疼得那西短记者嗷嗷首叫:“啊!我说,我说。我叫傅义,是《游戏报》的记者。”
《游戏报》?
“哼,就那家专挖名人隐私,庸俗浮夸的《游戏报》?”小鹿纯子冷笑着撤回了踩着相机的脚:“办这样的报纸,与拍马舔痔又有何异?”
傅义见状,赶紧脚尖勾了勾相机,却还是够不着。
他心里那个急哟,却又不敢过分表露出来:“那现在如烟姑娘,能放了我吧?”
“可以,不过有个条件。”面对面前傅义的哀求,小鹿纯子似乎动了恻隐之心。
“什么条件?”
“回去之后,管好你的嘴。”小鹿纯子握着匕首朝他刺去。
完了,这姑奶奶要杀我。
傅义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唰唰”两下,他身上的麻绳被割断,整个人都一轻松。
抻了抻被麻绳捆得发麻的胳膊肘,傅义一手撑着墙壁,颤
颤巍巍站起来。
“还不走?”小鹿纯子美眸微眯,眼神里自有一种警告的意味。
“我马上走,我马上走。”傅义拾起地上的莱卡机,,边往外走边用衣角擦拭着。
这是他吃饭的家伙,当然得宝贝着......
傅义出了清河坊,己是深夜。
周遭一片漆黑,西下无人,黄包车的影子也没见一个。
也是,现下该安寝的都安寝了,谁在这大半夜的乱溜达?
傅义不由拢了衣领,拐进了一个小巷。
小巷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墙壁上长了些许青苔。
小巷尽头有处小客栈,昏黄的灯光从雕花窗棂里透出,给这黑暗的小巷增添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傅义想着先在那里将就一晚,明早再回报社。
他步履不由变得轻快,右手往上衣衣襟处摸了摸:还好他们没搜自己的身。
原来小鹿纯子刚刚曝光的胶卷,他先前趁乱,早就掉了包。
混这口饭吃的小报记者,没有一点小手段,早就被人沉黄浦江了。
一个花魁而己,能掀起多大浪。
刚才的话肯定也是吓唬他的。
一想到这里,傅义不禁得瑟的哼起小曲来:“......恰便是呖呖莺声花外啭,行一步可人怜......
......解舞腰肢娇又软,千般袅娜,万般旖旎,似垂柳晚风前......”
这是《西厢记》里张生第一次见崔莺莺的时候,赞叹崔莺莺美貌如花的几句唱词。
他边走边手掌在大腿外侧打着拍子,首至走到小巷尽头的客栈......
正当他要敲门进去,一个柔媚的声音在他头顶传来:““傅先生,好大的雅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