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 36 章

眼见仍不住有将领擎着酒盏向她走去,裴璟霄干脆撇下身边众将,几步挡在花半夏跟前,面色不善地扫视着众将:“怎么,本王指挥三军首战告捷,尔等不来敬敬主帅,反倒只顾围着花总管打转,却是何意?”


众将领被裴璟霄说得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朝着裴璟霄蜂拥而上。


这其中有知晓内情的自不消说,彼此均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神秘微笑。


当然也有一头懵的,心说九殿下怎么这般小心眼?


堂堂一位主帅,哪有同下属抢功劳的道理?


还有喝大了心眼迟钝的,举着酒盏心有不甘地望着花半夏,却冷不丁对上裴璟霄噙了霜雪般的眼神,吓得心里一个激灵,忍不住直往后缩。


甚至还有人以为自家大帅还未能从战场上收心,瞧他那眼神,指不定哪会儿脾气上来,就将他当成敌军,一刀砍了……


裴璟霄高大的身形将花半夏挡在身后,见众将踯躅着不敢上前,他心下隐隐有些得意。


可惜这份得意并未持续多久,万生坊内部又开始互敬了。


这次花半夏身为坊长总不好推辞,不可避免地又与人觥筹交错起来。


她早忘了自己已是强弩之末,又三杯两盏下肚,很快连站都站不稳了。


才拎起酒壶要再给自己满上,不觉身形一阵晃悠,直冲一旁的桌角栽下去。


旁边,江晓生眼尖,怕花半夏磕着,连忙上前搀扶,不料却扑了个空。


有人动作比他更快。


裴璟霄长臂一探将花半夏拉进怀中,托起她膝弯,将人打横抱起,凝着怀中的女子目光温软:“本帅亲自送她回去。”


江晓生看宴席已近尾声,众将领个个酒意阑珊,谁人何去何从也早就无人在意。


他心想,送花总管回去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


江晓生挠头讪讪:殿下刚不是还跟人喝得起劲,难不成后脑勺长眼睛了?


而且花总管平时明显是存心冷着他,这会儿他这般送人家回去,经过花总管同意了吗?


思及此,才要上前阻拦,却被蒋瑜按住肩膀拦下来。


后者冲江晓生挤挤眼,压着嗓子道:“别不晓事。”


江晓生瞅了眼按在肩膀上的葱白手指,刷一下子飞红了耳尖,加之酒意上头,彻底忘了自己适才想做什么。


*


裴璟霄抱着花半夏大步穿过一座座山丘般的营帐,忽听她口中喃喃嘀咕着什么。他低头略略凑近,方听清楚她说的是“好累。”


他怔了怔,不觉放缓了脚步,须臾轻叹一声:“我知道。”


怀中人搂着他脖颈的双手又收紧了些。裴璟霄心头滚过一阵热意。


花半夏的头垂靠在他胸前,身子温热柔软,像个毫无防备的婴孩,轻易便激起他的保护欲。


此后再不许你在外人跟前饮酒,裴璟霄心中默默地想。


但如果可以,他倒情愿这么一直走下去。


可惜花半夏的帐篷已经近在眼前了。


裴璟霄抱着她一步步走向床榻,才要将人放下,又听见她的低语。


与此同时,花半夏搂着他的手陡然用力,致使他一下没站稳,与她撞在一起。


猝不及防,唇角触及一片温热的柔软——是她的唇瓣。


这……这纯属意外。


裴璟霄并未想过趁机占人家便宜,双臂支撑着起身时甚至想,万一花半夏醒来,他该如何向她解释。


怎料下一瞬,才刚要直起的身子又被她一把拽回去,唇畔传来她的轻轻温存,如同春日缠绵的雨丝。


裴璟霄眸底幽暗,虽神色未动,心底早已掀起惊涛巨浪,不由自主激烈地回应着,直到唇角清晰地传来一下刺痛。


他闷哼一声,长眉微蹙:怎么还学会咬人了?


忽听见她嘤嘤呢喃:“连你也骗我……这世上我还能信谁?”


裴璟霄一愣,随之而来是铺天盖地的愧疚和心疼,撕扯般的疼痛在心底蔓延,连眼眶都潮涩起来:“对不起,对不起……”他的确错得离谱。


如果可以,他愿意用一生弥补,只求换得她的原谅,“这局我赌上性命,你…敢不敢赌真心?”


不知花半夏是否听见了他的话,依旧咬着他不肯松口。


裴璟霄眼都没眨一下生生受着,任血腥味在唇齿弥漫,惟愿如此能让她好受一些。


唇边一片咸涩、湿凉,裴璟霄一愕,微微抬头看向花半夏。


她泪眼朦胧望着他,抽抽噎噎地开口,语气尽是迷茫:“……我又该怎么办?”


裴璟霄感觉心都要碎了。


他给不出答案,只能将人揽过来,安抚般一下下轻捋着她的后背,一直等到她呼吸均匀绵长,窝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裴璟霄将花半夏平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最后又将被角掖得严严实实。


一面做这些,一面压下心中的悸动。


他最后看了一眼床上女子的睡颜,心中从未如此满足。


这个女人对他有情。


*


第二日天光大亮,花半夏睁开眼,头疼得像要裂开,抿了抿唇,感觉唇瓣像被蜜蜂蛰过,一片肿痛刺痒。


恍惚间,她想起昨晚的一些片段,神色一僵,又掀开被子看见自己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中单,却怎么也想不起究竟是怎么换的。


于是嚯啦一下掀开被子,披衣起身去找蒋瑜。


“昨晚是谁送我回来的?”她开门见山问蒋瑜。


“自然是殿下。”除了他,也不能是别人,蒋瑜心想,否则殿下光眼神就能把人杀了,但她觑着花半夏面色不好看,后面的话果断咽了回去。


“那衣服呢?”


“属下帮你换的啊,不然还能是——”蒋瑜说着一讶,伸手把后面的声音捂了回去。


花半夏略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忍不住气恼,怒冲冲从蒋瑜处出来,直奔裴璟霄的大帐。


有些事还是有必要与他说清楚,总之不能一直这么不清不楚。


结果还没走到帐门口,碰见裴璟霄从里面出来。


他正打算去看望花半夏。刚打完一场胜仗,这两日确实比较闲。


“你……还好吗?”裴璟霄将她让进帐中,声色略不自在。


花半夏硬邦邦道:“昨晚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但男女授受不亲,殿下以后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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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自重。”


裴璟霄:“?”昨晚明明是你……


花半夏注意到他委屈巴巴、欲言又止的模样,除此以外,还有那对薄唇上殷红的破损。霎那间,她恍然记起了什么,耳根滚烫得像着了火。


幸而此时外面侍卫通报葛荣求见,她赶忙借机退了出去。


“禀大帅,前方收到战报,北辽铁骑突袭北大营,大肆抢夺粮草辎重。”葛荣行色匆匆,一进来便气喘吁吁地向裴璟霄报告。


后者面色慢慢沉冷下来:“来了多少人马?”


“大约两万。”


“立刻集结,前往支援。”


虽然北辽军前次吃了败仗,但呼延建业的铁骑依旧不容小觑。


裴璟霄闻讯当即召集各部调兵遣将,点足了三万兵马,由他和葛荣亲自率领驰援。


期间花半夏代表万生坊请求出战。


上次众将领均已看到,猛兽对克制辽军铁骑可说是无往不利,故此一致赞同万生坊前往助战。


裴璟霄点头同意,虽说心中担心花半夏的安危,并不想让她赴险,但身为三军主帅,他也必须顾全大局。


战场上刀剑无眼,他能做的只有安排自己最好的侍卫贴身保护花半夏。


此次由于敌军忽施偷袭,大周军城北大营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幸而裴璟霄率援军及时赶到。


不过辽军也不是不懂应对的傻子,这回一见裴璟霄的重甲步兵上前,立刻就让自己的骑兵掉头回撤。


等万生坊的猛兽军冲到头阵上,远远埋伏的弓箭手当即得令齐齐放箭,密密麻麻的箭矢如骤雨般铺天洒下。


不过好在裴璟霄列阵之初,便对此情形就有所准备。


此时只听花半夏哨声一响,虎豹便不再向前猛冲,而是再次回到重甲兵身后,由他们举起盾牌组成盾阵防护。


只是苦了这些重甲兵,前有万箭齐射,屁股后面还蹲了百十头龇牙咧嘴的虎豹猛兽,即便知道它们都是战友,心里却也难免像挂了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


幸而北辽军看似无心恋战,只是射了三波箭雨,主力就在掩护下,带着抢得的粮草快马加鞭向北逃窜了。


裴璟霄当即率军追了上去,又命葛荣从近路包抄敌军。


而北辽军因携带着粮草,被迫拖慢了跑路进程,没跑多远,眼看就要被大周军围住,怎料半路一片密林中陡然冲出一队人马。


又是一队辽军铁骑!


这批人马来势汹汹,无论速度还是装备均非先前抢夺粮草的北辽军可比,即使在铁骑军中也是堪称精锐的存在。


这些精锐从中截断了裴璟霄追击的队伍,猝不及防杀入人群,直朝主帅处冲来。


看这情势,已是存了必死的决心,只为斩首,根本没想着还有什么撤退的可能。


这群铁骑虽然也受到些许阻拦,不过他们本就没想着与那些普通兵士纠缠,只是一心向前,最终凭借一身重甲,还是在飞快地拉近与裴璟霄的距离。


花半夏见状,立刻召唤已经冲到前方的虎豹回援,自己更是急急掉转马头,向裴璟霄奔去。


却不想远处树林之中,还有两双眼睛正冷冷盯着这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