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会的薯条 作品
39.收徒（三）
之后几场就是柳笛出马了，两人撤到一边，暂时闲来无事。
“刚刚真是吓死我了，”宗青耕抚了抚心口，“我真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事实证明，你的确差一点，”南花朝隔岸观火般抛出事实，幽幽道，“告诉你，要是第一轮袁寓因为你刷下去了，我可能真的会宰了你。”
“我的错我的错。”
宗青耕点头哈腰，抓耳挠腮，就差调成永动机模式了。
缓了一阵后，他问：“那我们之后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想……大概是没了，”南花朝偏头思忖，“接下来就是师父让我干什么，我再去干什么。”
“感谢你，帮我打了个下手，”南花朝冲宗青耕一笑，“正好筛掉一大批人，我之后的任务也轻松不少，估计没什么事了。”
宗青耕笑着，利索摆手：“不算什么。”
“那我是不是没什么事了，”宗青耕说着，准备撤，“我去找代当康了。”
闻言，南花朝眼珠一转，刚要摆出贱兮兮不怀好意的笑容，收到宗青耕利索眼刀。
南花朝一抖，缩缩脖子。
宗青耕：你想说什么，我还不知道吗？
让我先反将一军。
他状似无意，一脸无辜，开口：“对了，文乐也在代当康那里，要不要去找他？”
他成功触发南花朝的“文乐”开关。
果然，南花朝一听到这禁忌名字，脸就跟苦瓜似的皱成一团，反应回馈相当及时。
宗青耕绷不住，嘴角溢出笑容。
不行，有点好玩。
南花朝很聪明一人，现在居然不知道自己亲脸已经出卖他了，甚至还不好看。
他语气听似无风无浪：“那让他在代当康那里吧，我这里哪儿能走得开？你懂的。”
宗青耕毫不留情戳穿他，就像刚刚南花朝对他一样：
“你不是刚说没什么事了吗？”
南花朝语塞，五官肌肉难以协调，半晌，“啧”一声。
逗过之后，宗青耕哈哈大笑之余，还是对二人突然变化的氛围感到疑惑。
他估摸着现在南花朝的反应，问道：
“所以，你和文乐到底怎么了？”
南花朝：……
“你不想说就算了，”宗青耕道，“但我看你今天真怪怪的，多嘴问一句。”
宗青耕是真觉得南花朝今天很奇怪。
“你……哎，算了。”
南花朝相当不自然，绝望闭上眼，抿紧嘴唇，停顿，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宗青耕耐心地等。
内室内一股苍术香，缭绕，弥漫。南花朝立于阴影下，只有发尖沾着点阳光。
宗青耕不自觉喃喃道：“棒打苍术啊……”
这时，南花朝终于张口了：
“他昨天晚上和我告白了。”
宗青耕：？
“啊？！”
宗青耕真没想到，擅长想歪的南花朝居然真的很纯情，相当纯情，非常纯情。
嘿！
宗青耕典型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笑嘻嘻道：
“你脸红了诶。”
南花朝立即单手捂脸，另一只手忙不迭指他，隔空戳：“你，闭嘴。”
他瞅宗青耕这一脸“快说后续快说后续我想听求求你了”的表情，又是一股无名火冒上来。
“具体情况还要告诉你啊，”南花朝语气很急，“知道这个结果不就可以了。”
宗青耕盯着他，直觉触电般感应而来，他语出惊雷：
“他亲你了。”
南花朝：！！！
上一秒，南花朝还倚在窗前凹忧郁帅哥，也就宗青耕一眨眼工夫，就瞬移道宗青耕面前。
宗青耕：卧槽！
南花朝手上前，死死捂住他的嘴：
“你给我闭嘴！”
这辈子宗青耕就没见南花朝跑这么快过。
“声音这么大干什么，”南花朝左右环顾，脑袋摇成拨浪鼓，“被别人听见文乐怎么办！”
宗青耕：你现在还首先关心他，你好爱他。
还有，我刚刚是正常音量，声音真的不大的，真的。
“你真爱了哥们，”宗青耕说着挪走他的手，配合他压低声音，“我猜得真准。”
南花朝：“我好后悔认识你。”
“相信我，我直觉就没有不对的时候，”宗青耕道，“我就说他喜欢你，没错吧。”
“可这不对啊！”
南花朝听到这句话，看样子更头疼了。
“我是医师，他是病患，怎么可以，这不对啊！”
南花朝一脸死感，身心俱疲，再次重复，声嘶力竭：“这不对啊！”
宗青耕共情，跟着他微微皱眉。
如果站在医师南花朝视角下，这……还真不对。
南花朝道：“站在我这里，我，我是医师，我喜欢上我的病人，别说别人了，我自己已经骂自己好多回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一开始不承认。”
“于我个人而言，我算什么东西？他是大妖族后裔，我是一介草民，我现在已经困住他了，你知道吗。”
说至此处，南花朝停下来，深深呼出一口气，凄惨苦笑：
“好吧，困住的不止是他，还有我。”
两人无言，来到后院。
微风拂面，南花朝渐渐冷静下来。
“原来这里也有丁香树。”宗青耕道。
南花朝一愣，点点头。
“文鳐鱼南迁快回来了吧。”
“他快走吧，求他，”南花朝拧拧眉心，“我恨不得一烟花把他放上天。”
宗青耕“噗”地笑出声。
“听这语气，你也不讨厌他啊。”
南花朝没好气地来了句：“我怎么可能讨厌得起来。”
“但我不可能答应他，这你也知道，”南花朝道，“我还有自己的追求，我没有能力，没有本事，没有责任，承担这份感情。”
宗青耕问：“说到这个我想问，文乐不是有翅膀吗，想见面的话，他飞过来不就行了？”
南花朝哂笑：“你让他天天飞吗？”
宗青耕梗住。
南花朝伸直手臂，轻轻捏过一片丁香树叶，很轻。
很快，他又放下手，背到身后。
“门当户对，你知道这个道理吧，”南花朝道，“其实，这个道理永不过时，哪怕你本人觉得无所谓，但身边的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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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友，甚至是你的另一半，总有一个，会有这想法。”
“而且，很寒心的是，尽管你想通过一切后天努力，弥补这先天遗憾，当你埋头猛冲，有一瞬间，你会突然发觉，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只有一个——”
“来到和他同一水平线的位置。”
南花朝一挑眉：“会抢答了，不错。”
“所以，这两点摆在这里，我不用说其他原因，那些矫情的东西也不必说，”南花朝自嘲，“请问，我凭什么，和他在一起。”
“你没有想过改变吗，就比如，努力接近？”宗青耕追问，“你也是名医，赚钱对你而言也不难诶。”
“这就是又一个搞笑的地方了。”
宗青耕听南花朝这笑声，打了个冷战，弱弱道：“你快别笑了我害怕……”
“赚钱？”南花朝笑道，“我从来没想过赚钱。”
宗青耕嘴张得超级大，双目圆睁，吸了半天风，“啊”道：“真的假的？”
“不然？”南花朝道，“你看我是不是很少收钱。”
宗青耕：好像还真的是。
“你要是知道我的志向之后，你也会觉得我有病的。”
宗青耕认真道：“这有什么好嘲笑的。”
“我不想面对任何东西，不想做成任何成就，”南花朝道，“我只想……”
宗青耕：“只想？”
“只想跟着师父云游四方，无拘无束一辈子。”
“这很好啊，”宗青耕果断说，“这有什么好自嘲的。”
“我师父老是说我没志向，只想甩掉我，让我独当一面，”南花朝笑道，“可他明显低估了我厚脸皮的能力。”
“前几年，他实在忍不了我这个狗皮膏药了，把我丢在这里，想着让我扎根，结果，”南花朝道，“最后，我还是要跟他走了。”
宗青耕正准备说什么，南花朝接着道：“但这次是他主动喊我走的，我原本想自己偷偷卷铺盖走人的，就是照顾好文乐之后。”
他问：“柳医师为何要喊你走？”
“应该是想让我带带徒弟吧，”南花朝思索，“他老人家也越来越老了。”
“是啊，”南花朝自言自语，“他越来越老了，也该我做点什么了。”
宗青耕愣愣地听完所有，饶他再如何巧舌如簧，也一时接不出话。
而且……他想到了自己。
“你别多想，我说的是我自己，个人情况不一样，”南花朝拍拍他的肩，坐在丁香树根旁，“你就比我厉害，你和代当康，你们两个的冲劲儿，我这一辈子估计都不会有。”
“是吗，”宗青耕道，“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事在人为，放心吧，”南花朝道，“你相信这件事，那这个就已成结论，你所做的一切，就是证明这个果的因罢了。”
“是吗，谢谢你，”宗青耕道，“今天我才发现，你和我认识的南花朝不一样了。”
“你只能窥探到我的表象，”南花朝笑道，“我说的话都是我自己的歪理哈，别信，懂吗。”
宗青耕很想问之后他和文乐的事情南花朝会怎么处理，又想问南花朝离开后会做什么，千百问题涌上心头，但都梗塞于此。
良久。
宗青耕只是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