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 57 章

钱晓文后来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干那种事,大概是在殡仪馆呆久了,被死人夺了魂,不然她为什么要那样干?


那晚,她师父打电话,让她直接去现场拉尸,因为她家住得近,不用去殡仪馆再去现场。她直接去现场,拉了尸跟车回殡仪馆。


她坐了公交车,那段日子穷,所有钱全给胡浩去填坑了。身上的钱让她坐公交车都显得有点余额不足。拉尸地点在交汇路77号,那边的公交站点很远,她得在交汇路146号的公交站点下车,走过去。


她在路口等红灯,有个老人抱着孩童,一边哼歌一边在街边走。那个老人的白头发多,几乎全白了,但挺精神,穿得单薄不冷的样子,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抱着孩子在外面晃。


过于奇怪,钱晓文多看了两眼。


那个老人走得挺快,钱晓文还在这边等红灯,那个老人已经拐去下一个路口了,看起来还是被冬天的夜晚冷着了,在极力往家回。


终于变绿灯了,钱晓文穿过马路,沿着刚才老人走过的那条路走。晚上冷,她穿得厚。她现在已经没有那种轻薄而保暖的羽绒服穿了,她穿得是大学时买的那种廉价的羽绒服,厚实而压肩膀。


穿着这种羽绒服,走起路来,身上累累的。


殡仪馆在城郊外,现在很晚,路上车少,开得快也要三十分钟。而交汇路77号就在前面了,她不急,就慢悠悠走。


从146号走到133号,用了接近十分钟。刚开始,她还没太注意,快到133号的路口时,她忽然发现前面的路面有很多碎片,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路面脏脏的。


好像有车的轮子在地上打了滑,快速又轰隆咔哒地开跑了。


她越走越近了,看见到了车祸现场。只有被撞得稀烂的轿车横在路中间,周围没人,也没车。


她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听见的奇怪声音不是车轮子打滑,那是肇事车的车皮掉在地上,摩擦柏油路咔哒刺啦地逃跑。


钱晓文下意识拿出手机报警,一面按110的键,一面朝横在路中央的车跑过去。跑得气喘吁吁。她扶着车门喘着气,问还有人活着吗?


里面的人动了动,也只是动了动,没人出声。


就在她把头凑到车窗上往里看时,里面传出来一点声响,小女孩的声音,她的声音发着颤,说姐、姐,救救爸爸,爸爸、妈妈……


她很小,小到钱晓文差点没看见她。


黑玻璃贴着防偷窥的膜,车内乌黑。只有身后昏暗暗的路灯,路灯从头顶泄下来的光被钱晓文压在车上时的身影挡住了。


钱晓文闻着声音在椅背和座位之间的夹缝里看见她。她没系安全带,被甩飞了,因为人太瘦小,正巧被甩到座椅和座位之间,牢牢卡在里面。


钱晓文让她先别乱动,她开车门。开车也被卡死了。钱晓文说,你试试把车窗打开,我想办法拉你出来。


她拨出去110,把手机搁在车顶。车窗完全开了下去,她往车里探进两只手,去捞那个小女孩。


钱晓文不会开车,也没开过车,她甚至找不到这辆车调节座椅的铁片在哪里——她没坐过这种豪车,不知道这辆车是用按钮调节的。她用蛮力将前面的座椅往前面推,另一只手拽着小女孩的胳膊往上提。


费了好半天的劲,终于将小女孩的上半身提了起来,再提的时候,她就含痛,非常痛。


钱晓文眯着眼,看见她的腿在卡死在座椅下面的缝隙,那是非常狭窄的缝隙。她的两条腿像两根白萝卜,横着卡在里面。只能将座椅拆掉拿她出来,强行拉拽会折断她的腿。


110接通了,传来“喂”的声音。钱晓文正要从车里收回自己的身体,视线忽然瞥见小孩子的身旁,另一边椅子下面有一个黑色袋子。袋口裂开了,露出满满当当的现金,红色的,叠得非常整齐的现金,一垒叠一垒,叠在黑色塑料口袋里。


钱晓文的脑袋一下就炸开了,她大概能知道那是多少钱,前不久,她才将家里所有能卖的东西全卖了,那些卖掉的钱堆叠起来的现金由她亲手交给胡浩,让他去填银行的空洞。


就是这样多,很高很厚的一大堆。


她呕心沥血变卖完所有的东西,才能凑出这么多钱。而这一车的人,轻而易举地拿着这一袋钱,甚至不看中的用装垃圾的黑色塑料袋装,还很嫌弃地丢在脚下。


他们,就像不把这几十万当钱,只当它是纸,脚下踩的纸——小女孩脚下还踩了两垒。


就是那两垒,将她腿与座椅之间的缝隙塞死了,塞得死死的。


姐姐……小女孩痛苦地叫,她说,叫医生,救妈妈,救爸爸。


手机在车顶持续发生声音,女警员温柔地问她出什么事了,方便说话吗。


夜晚十一点,打110,当然是出事了。出大事了。钱晓文把钱从小女孩腿下拔出来时,还带出来半张撕碎的纸。


银行流水账单,一笔接一笔转出去的钱,数额巨大的钱,每一笔都够胡浩再去填十个、二十个、三十个窟窿还用不完。


偏偏她和胡浩连一个窟窿都填得要死要活,而这车的人,随手一拨的一笔款,就那么那么多,多到钱晓文红了眼,滴了血。


她看见熟悉的名字,胡浩经常提起的名字,他说谁谁谁是平城信息科技的董事,要是能拉他走一笔,一天赚几十万都是小数字。又说谁谁谁是矿老板,钱在人家手里就是沙,随便漏一点给他,他们俩这辈子都用不完。


钱晓文听过很多,她喜欢听胡浩说话,所以都记得。


这些有钱人啊,一笔流水就够他俩用不完了,还在乎那点手心沙?


110因为她太久没有出声而挂断了电话,然后,110向她打电话过来了。


钱晓文像入了魔,拿着那半截银行流水单,拿着那两把钱,她绕去了车的另一边,让小女孩给她开窗,她说,这边空旷点,我从这边进去救你。


小女孩盯着她,目光迟疑。


钱晓文几乎要笑了,看吧,有钱人的小孩都这么敏感,对钱这么敏感,都这样了,还不肯漏点钱财。


钱晓文说,我救你妈妈,她伤得很重。


浑身都是血,源源不断的血,从手上、头上留,破碎的车玻璃扎进了她的脸和脖子。血流不止。凭借钱晓文的经验,用不了多久,就会血流而死。


小女孩努力扑过来,不顾腿被座椅卡死,不顾自己疼,扑到另一边车门,拼了命地用那只瘦弱的小手,替钱晓文摁开了窗。


钱晓文先拉了门,打不开。车门前面完全卡主了,被扭曲的前车门卡死了。她只得探身进去,伸手,摸到小女孩腿边,提起了那袋用垃圾袋装着钱,还有压在垃圾袋下面的几张纸,银行流水单。


看,他们多不喜欢钱啊,就这样用垃圾袋糟蹋着。


很沉很重,垃圾袋的两个耳朵承受不住,在她手里断了。钱晓文眼疾手快抱住它们,抱在怀里,手里捏着几张纸,还有一封牛皮纸文件袋。


她的手在抓纸的时候被下面的碎玻璃渣划破了,流出血来,染红了白色的羽绒服。


姐姐!


车里的小女孩惊恐地喊她,瞪大双眼,一脸不知所措,看着她抱着的钱,看着她手里染红的牛皮袋,看着她那快死过去母亲,看着前面发不出声的爸爸。


她惊慌失措地叫姐姐,声音颤抖,眼泪流出来,她发着抖,说姐姐,救救爸爸,救救妈妈……救救他们……


钱,她不要,全给姐姐,姐姐想要全部都可以,救救妈妈,救救爸爸……


她不要钱,全给姐姐,救救妈妈……


她伸出手,瘦瘦小小的手,稚嫩的掌心被血染红了,她朝她伸手,说救救妈妈……


救救妈妈……


她想抓她,想抓车门,想开车门,她想出去,但她太小了,不够高,她够不着车门,更够不着车外的钱晓文。


她努力拔自己的腿,裤子被座椅下面的用来移动椅子位置的铁片割破了,血渗出来。她不叫疼,也不哭痛,她只是望着钱晓文,眼里满是哀求,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在她小小的惨白的沾了血的眼上流出一道一道泪痕,把血都染混了。


她说,救救妈妈,姐姐,救救妈妈,救救爸爸,她不要钱,一分钱都不要,全给姐姐,救救妈妈……


她在哭,没有哭声的那种哭,悄无声息地哭,只流泪,声音全部用去求她,求她救人,求她救她的妈妈,救她的爸爸。


被她那样可怜又哀求地望着,哭泣着求她,钱晓文差一点就绷不住了,差一点就要扔下钱,说我只是拿出来腾空间,差一点就要拿出手机再打110,打120,打119,不管什么电话,她都打一遍,让医生快点来,让交警快点来,救救她……


“小文!”


一声惊喝吓醒了她。


钱晓文浑身一震,看见了胡浩的师兄,他开着车门,从车里出来,半个身体匍在车门上,惊讶地盯着她。


然后,他冲了过来,问她怎么回事啊?


钱晓文摇头,说不出话来。只是摇头,拼命摇头。


师兄往车里看了一眼,这……


里面的小女孩浑身是血,双腿流出的血把水蓝色的裤子染成了紫红。她哭着,叫姐姐,叫哥哥,叫妈妈,叫爸爸,叫救救他们……


师兄吓懵了,他拽住钱晓文。钱晓文将钱紧紧往怀里裹,用羽绒服藏起来。


“快走。”


师兄拖她。


钱晓文踉踉跄跄跟着走,被推上车。


轿车飞似地飙出去。过了好几个路口,在一个红灯前,师兄趴在方向盘上喘气,问怎么回事?


师兄不瞎,知道那不是钱晓文要救他们的场面,就是钱晓文要害人家的场面。


同时,他有点后悔,他应该丢下钱晓文自己走的,但当时的反应是他拉着钱晓文走了。


后悔来不及了,他们只能越走越远,越走越快,远离这里,离开这里。


钱晓文不说话,就抱着那个黑色塑料袋,窝在椅子里,弓着背,不说话。


下一个红灯,师兄去扒拉她,手下的肩膀在抖,寂静的车内,他听见她压抑的哭声。他将人掰过来,钱晓文的泪水糊了一脸,还有血,模糊地挂在脸上,染在衣服上,被眼泪浸晕了。


师兄不敢再问了,怕知道多死得快。


他快速将钱晓文送回去,开车跑了。


这事,谁也没敢提,谁也没敢说。他担心十几天,迎来的是钱晓文继续上班,胡浩起了势,在房地产混得风生水起。平城几个大头老板在他手里买了几十套房产。


师兄想远离他们,但没人离得开钱。尤其是胡浩又近了银行,另一家,混得比之前好。


他们这行,要的就是钱、人脉、钱。源源不断的钱,坚不可摧的人脉。


钱晓文不提,胡浩不说,他也装作不知道。


可人藏着心事,总有漏泄的一天。他喝醉了酒,问胡浩,小文是不是杀人了。


那是他嘴贱,十多年的平安日子让他好奇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十几年来,他一直没忘。


胡浩明显不对,但就是不说。他也没再继续问了,毕竟他这些年和胡浩的交情很深,两人理不清的业务,各自吃了对方不少利息,两人都很满意现在的状态。


但很快,师兄发现不对了。自从他问过之后,胡浩的事业有了倾倒意思,他从别的兄弟那边,旁敲侧击也问不出什么,但二十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胡浩就是要出事了。


胡浩找他借钱,要1000万,以往咬咬牙也就借了,唯独这一次,他劝了胡浩。胡浩没听,他当兄弟一场,只借给他200万。


借出去没一个月,他就听见风声了,胡浩这次是真的完了,被人做了局,几个行长连着一个老客户做了胡浩的局,要从胡浩身上套取2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2518|1605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亿。


这个数字啊,对于他们而言,或许只是数字。但对于要背债的胡浩而言,这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果然,不过一个月,胡浩套客户的钱被揭发了,对方要胡浩还钱,不还就上法院。


胡浩还不起,他挪用别的客户的零碎钱正在左挪右用地凑,凑来凑去,终于凑不动了,全盘崩溃。


师兄站在局外,看得太清楚了,这就是一场专门搞胡浩的局。


胡浩再次来找他借钱时,他问胡浩,你到底得罪了谁?把人往死里整。


胡浩说没有,这些年他很本分,用客户的钱都是在自己随时能填补上的能力之内用,从来没有挪用过超出能力之外的钱。他收敛了很多。


胡浩说,他没有挪动那个老客户的钱,是行长,行长挪了老客户的钱转头借给他。但是后台记录显示是他挪的。行长骗了他。


胡浩说,他和行长都没吃过几次饭,不可能得罪行长。


胡浩不是那种花玩的人,更不可能有什么和行长夫人、千金搅在一起的花边新闻。


两人对坐沉默半响。师兄说,不会是你家小文那件是吧?


胡浩登时脸色铁青。


师兄说,所以那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家小文杀谁了,我后来翻过报纸,死的人是平成礼,只活了那个小女孩。平成礼死后,家产公司全被分完了,那个小女孩还是靠平成礼的朋友每个月打钱救济长大的。


胡浩让他别多问,别管。然后匆匆忙忙走了。这句话倒让师兄觉得他是个真兄弟,打了一笔钱给胡浩急用。


再后来,听说胡浩逃出国了,留下钱晓文一个人在国内。


没过多久,一次朋友聚会,他听钱晓文朋友说,钱晓文怀孕了,准备休假一段时间。


他一下子就猜测钱晓文是不是要出国去找胡浩,当即从聚会离开去找了钱晓文。


钱晓文很好找,胡浩倒了之后,他们变卖所有东西后住进了殡仪馆。他往门卫那儿打听了一下,就找到了。


他敲响了钱晓文宿舍的门,没人应。


楼道的灯是老式白炽灯,乌青乌黑,照得身后楼道阴森森。


殡仪馆本来就阴森,这一照更阴森。他不敢多待,又敲了一次门后,直接转身下楼。说起来他独自过来也是喝酒壮了胆,这会儿酒精散了一点,又涌起无限的后悔,后悔当初在车祸现场将钱晓文拉走,他心里始终觉得胡浩这次出事就是和钱晓文那件事有关系。


他的第六感很强,从来没出过错。于是他在这条阴森森的楼道感到害怕时,毫不犹豫地就要走。


刚转身,楼道里一扇门开了。


这是很老的老楼,一道楼梯上楼,左右两边都是楼道,宿舍门和宿舍门斜着对开。


他听胡浩说过,殡仪馆阴冷冷的,宿舍楼几乎没怎么住人,也就钱晓文胆子大,中午去睡个觉什么的。


胡浩说,大中午的正午阳光,他都不敢去宿舍楼,是真佩服钱晓文。


所以他转身看见那个立在楼道昏暗阴影里的人时,也是真佩服胡浩,尽管大中午顶着太阳来。如果给他一个穿越回去的计时器,不用穿很久,就十分钟。他一定在殡仪馆前面那条路的红绿路口跳车回市区。


“找钱晓文?”


是个女声,听声音很年轻,而且很好听,清清的,语速不快不慢,让人感到轻松。就像无论多大的麻烦,落在她面前,都能轻松解决掉的轻松。


他顿住了逃跑的脚,说是的。


那个人说钱晓文去吃食堂吃晚饭了,你过来坐会吧。


他连连摆手,说不用不用,我就在这里等。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我就在这里等”,明明他是要回去的。但话都说了,再跑,真没男人面子。


那个女生也没管他,只是将房门开得更大些,让里面的光漏出来。昏暗的楼道登时明亮了几分,也显得没那么可怕了。


他看过去,看见那个女生转身往屋里走。她真的很年轻,刚大学毕业的那种,却没有大学生那种跳脱的味道,而是亭亭玉立——对,他想到了一句诗,轻蔓典雅,亭亭玉立。


隔着不足十米远的距离,让他看直了眼,忍不住看,再看,还想看。可惜人已经进了门。


师兄很没出息地走了过去,尴尬地说:“我还是坐一会儿吧,真是麻烦你——”


人转进屋里,一道厉风狠狠扫来,直接劈到他的天灵盖。他瞪圆了圆,看见那个瘦弱的女生举着一把斧头,狠狠劈在他的头颅上。


或许是力气小了,或许是没料到他太高。斧头将将卡在他额头与鼻梁的骨头,深深卡死了。


血像水一样流出,他还有意识,没有死,感受到液体源源不断往下淌,然后感受到剧痛。


他没死,还没死。但她不在乎他死没死,松开斧头,拍拍手,从他身边走了。


他伸手去抓,紧紧抓,只抓到一把空气,就像当年她伸手去抓,紧紧抓,死死抓,不要腿了地去抓,抓钱晓文,抓他,想让他们救救她的妈妈,抓到一把空气。


嘭!


他砸在地上。


破旧的老房子被他砸得震动了几下。


她从后面抓起他的腿,将他往外面拖,拖进黑暗的走廊里,丢掉他死沉的双腿,这次是真走了。


然后是另外两双手,宽大的手,一双抓住他的腿,一双抓住他的脖颈。合力将他抬了起来,抬下楼,大步大步抬下去。


血滴滴答答,从门口淌过走廊,淌到楼梯,沿着楼梯滴到楼外的泥土里。


他被扔进了车厢。剧烈的扔甩和过渡的流血,让他晕了过去。


平月从值班室出来,手里拿着黑色的储存卡,和那辆载着尸体的车擦肩而过。


月光透过树叶,零星地洒在她脸上。她回头看了眼,老宿舍的楼梯没有监控,只有楼外有一个。


现在,在她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