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叶家做了许多年,最初对叶家将所有家业都给了一个女子,还是颇有微词的。
不过很快他便意识到叶时言当真是个有本事的,叶家的生意在她的手上越做越大。
按说他应当算是叶时言的人。
可这大半年以来,他已经渐渐察觉出了风向的变换。
叶时言渐渐将一些不那么重要的生意交给了赵锦泽去做。
而且他还听人说,她似乎有生子的意愿。
当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还在与旁人感叹,到底是女人啊,再能干,一碰到怀孕生子,不还是一样要退下去?
不单单是他自己这样想,叶家的许多人都是如此想的。
所以他们对赵锦泽,也比从前客气了不少。
即便是赘婿,也总归是“婿”。
等生了孩子,叶时言又要照料,哪里还有精力来看顾这些生意,到最后都一样要落到赵锦泽这个夫婿手里。
而至于赵锦泽口中的再娶……
说白了关起门来还是他们两口子的事,同他并无太大关系。
定了定心神,副领队问:“夫人那边会不会不高兴?”
赵锦泽抿了抿唇。
自然是会的。
哪个女子碰到这种事,都会不高兴,都要闹一场。
不过没关系,他是为了叶家好,到时候再耐着性子哄一哄,时言也能理解。
更何况,时言给他的信里……
“没事,”他说,“时言已经查出有了身孕。”
就算不高兴又能如何呢?她怀了他的孩子,难不成还要为了这一点事,同他和离不成?
女人,有了孩子就有了软肋,哪怕从前再洒脱的一个人,也会为了孩子心甘情愿背上枷锁。副领队放下心来。
“我明白了,”他说,“等见了夫人,我……尽量吧。”
他其实有点同情赵锦泽。
虽说进了叶家,得了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可赘婿这个身份,委实让人瞧不上。
再加上夫人从前身边有旁的男人,这都不是秘密,所有人都知道的。
赵锦泽头上的帽子,简直绿得发光。
一想到他如今竟有这种胆魄,副领队一时间都替他高兴了起来。
赵锦泽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拖上几个月便好。”
几个月之后,他已经和方宁成了亲,说不定方宁那时候也有了身孕。
而叶时言那边肚子也大了,就算她再恼再气,为了孩子,也只能将这桩事揭过。
……
商队继续向着京城出发,而赵锦泽留在了锦州。
凭借着多年来练就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他很快和方家的几个儿子打成了一片。
方慷尤其喜欢他。
方定福叫了二儿子过去问:“你觉得赵锦泽此人如何?”
方慷当即将他夸赞了一番:“赵公子文才武略,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难怪小妹喜欢。”
方定福也觉得如此,想了想,干脆叫了赵锦泽过来,商议着将两人的亲事定下。
女儿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了,每天想方设法地与赵锦泽偶尔,看着他的目光黏黏糊糊的。
虽然赵锦泽是个君子,从未说过或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但方定福真怕拖得久了,方宁自个儿闹出什么丑事来。
方夫人也没有反对,她看赵锦泽,最初还有些不满,觉得这人生得太好了些,一看就是个习惯在外头拈花惹草的,但女儿丈夫都同意,她便也不好说什么了。
唯独让她忧心的是赵锦泽在京城的妻子。“宁儿是不可能做妾的,”这是她一开始便摆出来的条件,“要么让那女子下堂,最差宁儿也要做平妻。”
“你放心,我就宁儿这一个女儿,怎么可能叫她做妾?”
方定福悄悄把赵锦泽的事说了,末了加了一句:“按说应当让他休了那女子才对,可她毕竟曾对他有恩,他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所以不肯。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往后他留在锦州,那女子在京城,两相并不会碰面。”
方夫人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缘由在,她愣了愣,问:“那赵锦泽若是要回京城可怎么办?”
方定福胸有成竹道:“他在叶家不过是个旁支,能分到多少油水?留在锦州,我手头这些产业,分两成给他,就远比他留在叶家得的多了。”
方夫人想想也对,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稳:“成亲之后最好叫宁儿快些怀上孩子。”
有了孩子,才能真正拴住男人。
京城那边那女子与赵锦泽一直无子,也不知是赵锦泽不愿,还是些什么别的缘由。
夫妻两个商议之后,一致决定尽快定下日子。
他们又见了赵锦泽。
赵锦泽对此并无异议,只是十分诚挚地问了一句:“若是太仓促,会不会委屈了方小姐?”
因这一句话,二人对他的好感度又提高了不少。
亲事定在两个月以后。
方家不缺钱,方宁的嫁妆是早早便备好了的。
赵锦泽也不能太差劲,叶时言出手大方,他这些年也攒了些家底。
虽然对比起嫁妆有些不起眼,但方家并未计较。
私底下方定福还同夫人说:“锦泽是个实诚孩子,怕是把这些年攒的家底都掏出来了。等成了亲之后,咱们多少贴补他些,省得宁儿嫁过去过苦日子。”
方夫人也满意这个女婿,闻言就笑道:“左右他们小两口就在咱们眼皮底下生活,还能苦了他们不成?”
方定福也跟着笑。
而另一边,在亲事终于敲定之后,赵锦泽同方宁摊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