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故人

白沫与沈清低语了一番,便先去洗漱了,日夜兼程,她觉得自己都臭了,站在他身边都不好意思!!

沈清轻笑了一声,"我们新云州的地下水尚算丰富,我早已为你们备好水了,好好沐浴一番还是够的,你放心去吧。"

"好。"

白沫又轻轻抬了抬下巴,冲着李伯与兰台的方向。

"我知晓了,你快些走吧。"

"是是是。"

兰台有些不安,他完全不认识沈清,不知为何要把自己留在沈清跟前

莫不是又让他跪吧?

兰台心中苦涩之感更是厉害了几分

李爹爹被晓天扶着过来了。

他出现的那一刻,李伯的泪水便完全失控了,"博仁。"

李爹爹整个人僵住了,似被定了身子般,无半分反应。

李伯脚步迈的有些大,直直上前握住李爹爹的手,"博仁,博仁那。"

"兄长,你是兄长?你怎来了。"

"你未死,为何不来寻我,让我悲痛如此之久,博仁啊!!"

两位老者,相隔二十余年后的重逢,光阴如风过境,早已物是人非,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现已是老老垂矣

"博仁,白大人将我带来了,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我便照顾你,即便你眼不能视也无需担心,有兄长在"

两人又是一顿痛哭,看的沈清也是红了眼角。

"小主子。"

李爹爹向沈清伸出了手。

沈清只微微一笑,将手伸了过去,"李爹爹。"

"兄长,这位是小主子。"

李伯瞳孔猛的一缩,"小主子?博仁,你的意思是?"

李爹爹点了点头。

李伯有些诚惶诚恐,忙想下跪行礼,被沈清伸手挡下了,"此处只有新云州知府的三郎君,李伯可记牢了。"

"是,是,是我莽撞了。"

沈清很有耐性,一直听着两位老者的辛酸。

等两位老者稳定了情绪后。

沈清才抬眸看着兰台,他声音轻轻的,面上并无什么特殊的表情,"兰台公子,兰一泽。"

"见过郎君。"

"你自己说说吧,你是何人,你父亲母亲是何人。"

兰台心中狠狠一震,这是何意?白沫她

沈清见他不答话,又沉着性子说了一声,"这位是李爹爹,名唤李博仁,是曾经那位元氏嫔君身前的一等侍。"

"什么?"

兰台脸上惊异的神色尽显,再保持不住一分冷静。

李爹爹也有些不解,小主子为何会吐露出自己的身份,这可是大忌讳。

还不等他多想,兰台声音中有几分颤,"我父亲是吕迁。"

"你说谁?你父亲是谁?"

"吕迁。"

"你是小豆包。"

兰台并不知道小豆包这个称呼,父母被判死之时,他不过是襁褓中的孩童

李爹爹见他没说话,才想起来,"你那时才满月,怎会记得"

"孩子。"

"孩子。"

李爹爹伸手摸索着!!

兰台这才抬头直视着眼前的老者,他是盲的

兰台上前几步,轻轻握住了老者的手掌。

李爹爹伸手摸上他的脸颊,他也没反抗,只心中的疼痛之感更甚几分。

"你与你姐姐可还好?"

"我不知姐姐在何处"

李爹爹沉默了好一会,"那你呢,孩子你过的可还好?"

"我得娘子垂怜,将我赎了身,带来了此处。"

他这话出来,在场的几人心中都是了然。

"苦了你了。"

兰台摇了摇头,又想起他眼不能视,"无碍,我过的挺好的。"

李爹爹拍拍他的手,空洞的眼眶中似在泣血,一声声满是不甘,"你父亲与我情同手足,他受冤而故,他冤呐怪我无能,我护不住我家郎君,也护不住你父亲,是我无用"

又将兰台拉到了沈清面前,"快些见过小主子。"

兰台眼中有些不解。

沈清心中却是有几分警惕,出言打断了李爹爹的话,"我受过李爹爹重恩,他喜唤我小公子,其实我并未当他是奴,而是当做一位敬重的长辈。

今后我会替他颐养天年,若是兰台公子愿意,便留下吧,既是李爹爹故人之后,便不必与我客气,若有需求,只管提出。"

"一泽不敢。"

"一泽。"

"是,当我出了那添香楼,这世间便没有兰台了,多谢公子收留。"

李爹爹见沈清有所防备,心中也是了然,始终有几分不忍,"一泽,若你不嫌弃我这老瞎子,以后便跟着我与你李伯,不必担忧,若有困难,我们都会为你做主。"

"李爹爹莫如此说,一泽怎敢言弃,能与父亲故人相遇,是一泽莫大的福气。"

几人又是一番寒暄。

兰台却始终没松开眉头。

"一泽可是有何忧心之事?"

兰台抬眼看着沈清,抿了抿唇,似下定决心般,拜了下去,"一泽想继续在娘子身旁伺候,为奴为婢一泽都愿,她救我于水火,望公子成全。"

沈清瞬间沉了脸色,眼神中更是多了几分审视,"哦?你要在白沫身边伺候?"

"是。"

"可白沫从不用小厮,她身边只有丫鬟。

况且她身边,也从无侍君的!!"

兰台垂着眸,身子看着有些单薄,语气却格外坚定,"近段时间,娘子身边都是一泽伺候的。"

"如此这般啊"

沈清没拒绝,也没答应,嘴角却是挂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先下去洗漱歇息吧,待我与白沫商量一二,再说此事。"

"谢过公子。"

沈清给他指了间厢房,让晓景领了人过去,还给安排了个小厮伺候着。

待人走远,他才靠近李爹爹小声说了句,"爹爹多注意一二,若真是故人之后,我们定当好好对待。若不是,那恐是个大麻烦。"

"是,是老奴意气用事了。"

"爹爹莫要如此说,我只是多个心而已。"

"他与娘子"

"他所求若只是白沫,我倒是不担心,只怕他别有所图。"

"是,老奴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