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姐 作品

第2章 穿线搭桥

夕阳撒在小路上,橙黄橙黄的。李二婶爱不释手地左手提一张小板凳,右手提一张小板凳,看着自己长长的影子,边唱着粤曲边扭动着身子,摆弄姿势,喜气洋洋地自娱自乐着往家走去。

“叮铃铃,叮铃铃……”一阵单车铃声从后面传来,她赶紧闪到一边去站着,等那骑车的人通过。

“哈哈哈,二婶,看把您给吓的……”

李二婶回头一看,只见梁建辉正蹬着部二十八寸的旧单车,已走到自己身边,嗔怪道: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阿辉啊!怎么今晚这么早收工啦?”

见李二婶有兴致和自己搭话,梁建辉很有礼貌地下了车。

“不早啦,您看太阳都快下山了。二婶,我看您挺高兴的,又唱又跳的样子,遇到什么喜事了?”

“哈哈哈……阿辉啊,不瞒你说,二婶真的遇到喜事啦,而且这喜事与你有关咧!”

与我有关?梁建辉被惊讶到了,他停下了脚步,悄悄地问道:“二婶,是啥喜事,能不能现在就告诉我?”

“嗨!看你急的,你看现在几点了,我得赶回去煮饭,等吃过晚饭,我再来告诉你,今晚你就在家里等着哦!”

这个李二婶四十多岁,因为丈夫在兄弟中排行第二,所以大家都她叫二婶。她为人热情真诚,心直口快,大家都喜欢她。梁建辉也相信她说的话,吃过晚饭后,就搬了两张凳子坐在家门口静等李二婶的到来。

今天是农历初九,弯弯的月亮挂在树梢头,柔和的银辉洒满大地,也照亮了梁建辉的家门口。

这么晚了,二婶咋还没来呢?梁建辉有点着急了,他站起身,朝着李二婶家的方向张望。

“阿辉,等急了吧?”

一个响亮清脆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梁建辉惊喜万分,张口叫道:“二婶,您咋从这边来了呢?你看我老朝前面望!”

“我去了阿坤(李二婶的儿子)的大伯家,有点事情商量,所以来晚了。”

梁建辉指着早已准备好的凳子让李二婶坐下,然后走进家里倒茶水。

李二婶接过梁建辉递过来的茶水,呡了一口,问道:“就你一个人在家啊?你爸你妈呢?”

“他们在里头呢。”

“哎呀,叫他们出来啊,我很久都没跟他们唠家常了,快去叫他们出来!”

梁建辉马上转身回屋里,不一会就搀扶着父母一起走了出来。

“哎呦,利哥,阿嫂,你们看外头的空气多好,出来透透气,我们好好唠唠呗,可是好久我们都没唠过了……”

李二婶正说着的时候,梁建辉从家里搬出了两张凳子,让父母坐下。

四个人围成个圈子坐着,开始聊了起来。

“他二婶,今晚咋这么有空呢?”

“不瞒您说,利哥,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是为你家阿辉的人生大事来的!”

李二婶果然是个爽快之人,一点啰嗦都没有,直接就开门见山。

梁建辉一听,宛若一股春风入怀来,感觉特别的温暖,他知道李二婶说的人生大事是啥意思。

他的父母也喜上眉梢,而且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你说他们怎能不激动,对于孩子的婚事他们可是觉得已是山穷水复疑无路,可现在突然柳暗花明又一村。

“利哥,阿嫂,我呀给阿辉相中了一个女孩子,就是不知道你们意见如何?”

“他二婶,看您说的,我家阿辉都这个年纪了,没啥本事,而且家里又穷的响叮当的,人家闺女愿嫁就烧高香了,我们哪敢有意见喔!”

听着阿辉爸卑微的话语,李二婶原来还有一点点的顾虑全打消了,她微笑了一下,说道:

“利哥,看您说的,咱们也不能把自己说的一无是处是吧,你家阿辉不仅人勤快,还很有孝心,这个可是很难得的优点哦!”

“二婶,看你把我夸的……”梁建辉搓着手不好意思道。

“他二婶,您倒说,到底是哪家的闺女肯下嫁我们这样的家庭啊?”梁建辉母亲心急如焚追问着。

“哎呀,这世间万物总是互生互长的,也就是说,有什么样的花朵就有什么样的绿叶配衬,我相中的这个女孩子,跟你家阿辉挺般配的。”

李二婶慢条斯理地说着,然后呡了一口茶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父母和儿子三人差点没被她急死。

“哎呀,看把你们给急的,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这女孩子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就是林水旺家的三闺女,林若霞。”

“啊!”一家子异口同声发出一声惊叫,嘴巴张得像个黑洞似的,再也没有说话。

阿辉妈坐不安了,她站了起来要回屋里。

“阿嫂,您听我说好吗?这林水旺的三女儿只是左腿有残疾,其他和正常女孩子没有区别……”

没等李二婶说完,阿辉妈已沉着脸离开了。

“他二婶,这林水旺一家是后来才上岸的,他家的情况我们不是很了解,他这个三女儿年纪也许比我们家阿辉还大,就算了吧!”

李二婶知道阿辉爸是在找借口推托这事,便极力争辩道:“利哥,我问清楚了,若霞是1955年春天出生的,你阿辉是1955年秋天出生的,年龄上没有问题啊!”

“她是春天的,我们家阿辉是秋天的,这还不是比阿辉大吗!”老人故意找茬。

“利哥,不是说夫妻同年要女的大才有福气的吗,您忘记‘同年姐’这个说道了吗?”

(同年姐,就是男女两个同年出生,女的大。)

“说是这么说,他二婶,说心里话,不仅阿辉他妈反对这桩婚事,我也不同意!唉,我们都老了,而且体弱多病,阿辉肩上担子本来就重,如果把若霞娶过来,不是增加负担吗!”

“利哥,这个若霞,是个懂事的孩子,也许她无法出去做工挣钱,但她什么家务都能做的……”

阿辉爸再也听不进李二婶的话,他摆着手,说着“不行不行”也走回屋里去了。

梁建辉尴尬地站在那里,虽然现在不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了,但结婚后还得与父母一起住,所以他们的意见还是要考虑的,他说道:

“二婶,对不起,我知道您是一片好心……”

“阿辉,婚姻之事要自己做主,娶媳妇是和自个过一辈子的,又不是和你父母过一辈子,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二婶,您说的对,这事让我考虑考虑好不?”

李二婶很扫兴,一脸出力不讨好的表情,她“嗯”了一声便离开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