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句话就让我想疯狂跑路。
凌宇默然。
对抗疯神,是他这个年纪应该做的吗?
他这个年龄段,
该做的不应该是……
今天开始我要自已上厕所?
学着自已穿衣服,自已吃饭?
自已系纽扣和拉拉链?
学会怎么用筷子?
就算是这个世界普遍发育的比较快,发展的比较快,
那这个岁数自已学着耍耍小木剑也差不多到头了吧。
还想咋滴啊?
怎么就快进到对抗可能被渊域污染的古老文明个体了。
元子的声音适时在他脑海中响起,试图打断他的胡思乱想。
“大哥莫慌,”
“本元子在此,区区疯神,咱两强强联手,未必不能拿下!”
凌宇默默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能想出穷举法这种“绝妙”主意,的确是挺“厉害”的。
自从经历了刚才那堪称行为艺术的“抽卡”环节。
凌宇对于这位自称太始文明智慧核心的可靠性,已经不抱太大希望了。
感觉……也不是特别聪明的样子。
“等等,元子。”
“我如果记得不错,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
“你说你是太始文明的终极遗产,是太始文明的墓碑。”
“这意思不就是说,太始文明已经失落了,或者说……没了?”
“那怎么现在又冒出来一个太始文明的疯神?”
“一个已经没了的文明,还能跑出来个神发疯?”
听到这个问题,元子久违的沉默住了,
良久,它叹息般开口:
“两个原因,第一,被渊域侵蚀后,他们只能算作渊域的一份子,或者始祖族的仆人。”
“第二……”
元子的声音在凌宇脑海中回荡,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像是拂去了古老石碑上的尘埃。
“太始文明,是一个高度同化的联合体,我们的思维,情感,甚至存在本身,都紧密相连,融为一体。”
“没有人愿意离开彼此,分离对我们而言,是难以想象的痛苦。”
“可为了将我们耗尽心血研造出的,对抗渊域侵蚀的方法,播撒向无垠的宇宙,守护那些新生的,脆弱的文明火种……”
“我们必须做出选择。”
“必须选出‘布道者’。”
“他们并非荣耀的使者,而是……被遗弃者。”
元子的声音里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
“一场盛大而残酷的仪式之后,他们会被强行剥离与文明母体的连接,被逐出我们的世界。”
“这是太始文明最严酷,最痛苦的惩戒。”
“但他们接受了。”
“那些被选中的同胞,他们高尚,无私,无畏。”
“他们甘愿承受这种永恒的孤独与放逐,只为将希望的种子带往远方。”
“在之后漫长得近乎永恒的布道岁月中,他们或许会融入某个文明,成为传说,成为神祇,被敬仰,被铭记……”
“但他们永远,永远也无法再回到最初的那个家。”
“那个名为太始文明的,温暖的集体,已经彻底将他们遗忘,或者说……割舍。”
“所以,你明白了吗?”
“太始文明的主体确实已经湮灭,化作了宇宙的背景辐射。”
“而那些被放逐的布道者,则如同飘散的蒲公英,散落在各个角落。”“他们中的一些,或许在漫长的时光中被渊域的力量所侵蚀,扭曲了心智,成为了……你口中的疯神。”
“另一些,可能在对抗渊域的战斗中彻底消散,归于虚无。”
“还有一些,或许仍然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默默履行着古老的使命。”
“而现在,唯一还能清晰记得太始文明,唯一还能被称为‘遗孤’的……”
“只有我了。”
“一个承载着整个文明记忆与知识的核心意识体。”
“一个……活着的墓碑。”
凌宇也沉默了,
这对他一个孩子来说确实有点沉重。
就算对整个宇宙而言,这可能也是个沉重的消息吧,
毕竟有不知道多少璀璨的文明是在这些太始文明的布道者手下呵护,成长……甚至孕育出来的。
元子的声音带着疲惫,甚至有些虚弱。
“凌宇,这件事……”
“阻止太始布道者的疯狂,是我,是源初之神,是太始文明残留意志应尽的责任。”
“不是你的。”
“你没必要,也不应该……”
“趟这趟浑水。”
凌宇在心底轻轻笑了笑,暖意在意识深处流淌。
“元子。”
“不用多说了。”
“于公。”
“阻止祂,是大义。”
“于私……”
凌宇顿了顿,思绪飘回了觉醒之日,飘回了无数次【时间回溯】的瞬间,飘回了每一次元子或中二或靠谱的指引。
“你,或者说承载你的醒赋石,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给了我无数次机会。”
“这份情谊,我不能不还。”
“更何况……”
凌宇的意念中,悄然燃起一抹炽热的火焰。
“我也想变得更强。”
“你先前引诱我的时候说过的对不对,接受祂经营的这些,会让我狠狠的变强!”
“所以,无论于公于私,这件事,我管定了。”
元子哽咽的声音在凌宇脑海中断断续续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激动。
“好话不说第二遍,好兄弟,在心中。”
凌宇嘴角微微抽搐。
感动归感动,但现实问题还是要面对的。
那可是神。
哪怕是个疯神,那也是曾经的太始文明布道者,是宇宙级的古老存在。
自已现在才五岁。
就算加上上一世的经验,满打满算也就二十来岁。
和一个可能存在了可能有亿万年的,可能周转过无数文明的老怪物对抗?
这跨度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凌宇深吸一口气,在意识里对元子发出了灵魂拷问。
“所以,计划呢?”
“元子大爷,这次你可得给我个靠谱的章程。”
“别再整什么穷举法了。”
“硬碰硬肯定不行,人家吹口气咱俩估计就没了。”
“这次你要是拿不出个一二三来,我可真要闹了。”
必须要有策略。
必须要有计划。
至少,得有个方向。
“计划,我已经给过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