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暗卫将丹药递过去，赢子季忍不住提醒了两句。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老朽这把老骨头能为陛下试药，岂能贪生怕死？”
甘泰早把生死置之度外，拿起两枚丹药，像吞枣似的咽了下去。
不一会儿，他眼中竟露出享受的神色。
“感觉怎么样？”
赢政也关切地问道。
甘泰的脸色渐渐红润，自己也有些摸不准。
难道真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征兆？
“陛……陛下，老臣感觉像踩在……云端，飘飘欲仙啊……”
“这是仙境吗？”
甘泰老脸上满是陶醉，拄着拐杖都有些站不稳。
徐福脸上也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他没想到吃下丹药的会是甘泰。
但赢子季的话确实有道理，他无从反驳，刚才心里确实有点慌。
还好……
就在这时，突变骤起。
噗！
一口黑血从甘泰口中喷出。
他红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是回光返照。
身体顿时没了力气，重重地倒在地上。
“快传御医！”
赢政见状，立刻站了起来。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甘泰猛地仰面倒下，躺在地上微弱地喘息。
周围的世家子弟慌乱不堪，纷纷围了上去。
口鼻间渗出细细的血丝。
看到甘泰这副惨状，徐福心头猛地一紧。
原本的仙风道骨消失无踪，背后冒出涔涔冷汗。
“这难道不是延寿的仙丹吗？怎么甘老吃了后会口鼻出血？”
“哎呀，小公子这话没说错，这仙丹里头恐怕真有毒，那徐福岂不是个骗子？”
“说不定他还是个反秦的叛徒，故意来害陛下的。”
群臣们原本对长生不老趋之若鹜，此刻却如被冷水浇头。
再看那剩下的几颗仙丹，眼中满是深深的恐惧。
他们刚才还恨不得自己能代替甘老吃下这仙丹。
御医一直在殿外候着，迅速赶了过来。
然而给气息微弱、已经昏迷的甘泰诊脉后，
却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陛下，甘老年岁已高，体内气理本就脆弱，一旦失衡便难以挽回。”
“现在已经是无药可救了。”
言下之意，这丹药确实有毒，普通人吃了未必会立刻发作。
但甘泰本就如风中残烛，所以毒性发作得如此迅速。
话音刚落，大殿里静了片刻。
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重如铅。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徐福和那群方士身上，随后文武百官纷纷低下头，默契地避开视线。
“若非小十七及时提醒，差点儿让寡人吞下那颗毒丹。”皇帝的声音冷冽，如同寒冰刺骨，扫过每一个人。
徐福额头冒汗，结结巴巴地辩解：“陛、陛下，这真的是个误会，甘老他……他或许是体质特殊……”
大殿内，甘泰依旧昏迷不醒，成了无法辩驳的铁证。
“妖言惑众，罪该万死！”一位大臣义愤填膺，率先发难。
“陛下，徐福妖言惑众，意图不轨，理应严惩！”
“幸好有小公子提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种欺君罔上之徒，绝不能轻饶！”
冯去疾等人虽心有顾虑，却也不敢出声辩护，生怕被牵连其中。
此刻，他们个个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慎，便成了替罪羊。
朝堂之上，气氛愈发紧张，皇帝的杀意几乎要溢出言表。
徐福还想挣扎，但面对众口一词的指责，他的辩解显得苍白无力。
所有人都明白，今日之事，怕是难以善了。
“来人，把徐福给我拖下去，七日后腰斩示众！”
帝王一怒，血流成河。
行刺圣驾固然是谋逆，但赢政今日的怒火远超以往。
因为这帮以徐福为首的方士，不仅谋逆，还欺君罔上！
赢政多次东巡，只为寻找传说中的不死药，梦想延寿长生。
如今，有人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不死药根本不存在，这让他的希望彻底破灭。
在此之前，赢政已经三次东巡，耗费了巨额的财力和物力！
给了他希望，又让希望破灭，他怎能不怒？
“陛下，冤枉啊！请饶我一命，我还能为陛下找到仙山，您也见过仙山的……”
徐福听到腰斩的命令，脸色瞬间惨白。
被暗卫拖出去时，眼中满是不甘，看向赢子季的背影，还带着深深的仇恨。
本以为自己能一步登天。
谁料竟被一个黄口小儿搅局，功亏一篑。
声音渐渐消失在殿外。
群臣都战战兢兢，不敢出声。
唯有赢子季镇定自若地站在那里。
仿
佛对这一切早已心中有数。
小小的身影站在文武百官中，竟显得格外突出。
“呼，好险，父皇差点就被骗了。”
“要是真去什么海外仙山，父皇可就成笑话了。”
童言无忌，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群臣：“……”
“小公子，您这胆子也太大了吧，敢在陛下气头上开玩笑。”
“陛下这脸色，明显还在为丹药的事恼火呢。”
“您虽然有功，但这会儿可不是得意的时候啊，这不是明摆着嘲笑陛下吗？”
果然。
赢政本就阴沉的脸，这下子简直黑得像锅底。
他心里暗想，若不是那封举报信……
徐福那厮说不定真把他给糊弄了！
到时候不仅没能延寿，还白花了那么多钱财，换回来几颗毒药，他这君主的名声，岂不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赢政嘴角微微抽动，却又不好当众训斥赢子季。
只得将目光转向一旁，那些吓得浑身发抖的倒霉方士。
“这些人帮着徐福行骗，等同同谋，全部拉到咸阳外坑杀，他们的书籍，也一律焚毁，免得继续祸害百姓。”
“还有你，小十七，你是怎么知道这丹药有毒的？”
赢政低头看着捂着肚子偷笑的赢子季，脸颊又是一阵抽搐。
差点就忍不住发火了。
“这个……我不能说哦。”
面对赢政的追问。
赢子季小脸上露出警惕，摇了摇脑袋表示拒绝。
说完，似乎又犹豫了一下。
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又咽了回去。
“不过……要是父皇你答应暂时不杀这些方士，我就偷偷告诉你。”
“这些方士都是些骗子，留着他们干什么？”
看着赢政额头上冒出的黑线。
群臣也不由得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