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这香味儿都飘到我们家来了，呀，这么大一只羊？”


“是啊，小贺还在剁新鲜饺子馅儿呢。”


“那敢情好啊，正想吃了，诶，这个帅小伙没见过……”


“长得好吧，这是我家外孙女婿！”


一大上午。


院子里就热闹了。


这两天大暖阳，一早大家伙都出动聊会儿天干点活，把头两年买的烤箱推了出来，赶上新鲜的，贺崇义买了半只羊，清早就开始和顾亦钦捣腾，两人精神气儿好，时不时就被谷林霞给闻香而来的街坊邻居介绍一番。


谷曦带着泡泡在躺椅上晒太阳。


鹿嫂拿着洗干净的小勺，刮刮新买的猕猴桃果肉，喂给小家伙吃，泡泡却只盯着爸爸忙碌的背影，抬起小手指向大烤箱，“啊叭叭……”


“都是油烟。”


谷曦不想抱着她过去，逗她：“你吃果果就行了。”


鹿嫂拿着猕猴桃吸引，“这里这里。”


泡泡被果果吸引了注意力，眼巴巴等着，到嘴边了嗷呜一口。


邱云云从屋子里拿着工具过来，找了一圈儿，“刚刚还在这儿呢，又推哪里去了？”


“有点脏，我刚才去擦了一下。”


谷曦指向水龙头旁边。


邱云云走近婴儿车，蹲下来，将那个松松垮垮的轮子拆了——昨天下午带泡泡出去散步的时候，婴儿车卡在下水道网盖中间，谷曦推不动，结果被贺琰一个蛮力拽了出来，质量倒是很好，这么暴力，只扯掉了几颗零件。


好在邱云云把东西都捡了起来。


婴儿车滚轮不是单纯的螺丝固定，都是定制的卡扣，推着歪歪扭扭肯定是不行的，泡泡坐着也不舒服。


邱云云没两下就弄好了。


去洗了个手。


谷曦晒太阳晒得有点脸热，把泡泡给了鹿嫂继续喂，小家伙背对着阳光，她如葡萄般黑亮的眼，粉白小侧脸上绒毛细腻，肉嘟嘟的。


口水兜有两块绿色。


是刚才吃了果果流下的口水。


谷曦给她擦了小嘴巴。


顾亦钦端着盘子过来，上面搁放着两把小刀，还有片下来的烤羊肉，说：“皮都是脆的，不肥，放了腌料。”


“看起来有点油……”


谷曦说是这么说，还是咬了小半口，唇齿留香，点点头，把剩下的也吃了，“香。”


贺崇义和顾亦钦一个帮忙片肉，一个刷料，整了一大盘端出去，给和谷林霞说话的一群邻居分了吃，隔着老远和一堵墙都能听到赞口不绝。


邻居来凑热闹的，也没少，短短一分钟吃了个干净。


“大厨大厨啊！”


“你们家院子里这个香味啊——”


“不愧是开饭店的，是吧？小贺你这手艺棒啊！”


“来来来，多夹一点走！”


热闹哄哄完了，一家人在院子里圆桌上，吃烤羊，下饺子。


邱云云还去炒了两个小菜，搭配解腻。


谷曦先吃完去抱孩子，坐在顾亦钦身边陪他吃饭，趁着爸爸妈妈不注意，小家伙又去拉爸爸的碗，小手暗戳戳地钻。


谷曦来不及阻止。


顾亦钦反手接住要砸在地上的碗，撒了一手汤，已经对泡泡偶尔的小捣蛋鬼属性习以为常，起身，“我去擦一下。”


邱云云拿了纸给女儿，对儿子说，“没有了，去客厅给你姐夫拿个纸。”


“没事，我去洗手就行。”


顾亦钦让贺琰继续吃，转身走了。


谷曦给泡泡擦完之后，拍了下她的小手，以示惩罚。


可她拿起宝宝的手，定睛一看——估计是拽碗的时候手指也浸入汤里了，烫才收回来打翻的，红了一块。


谷曦怕长辈们小题大做。


她抱着泡泡进了客厅，用洗手间的凉水给她冲小手，吹了吹，顾亦钦从厨房那边走过来，手已经擦干，“怎么了？”


“手烫到了。”


谷曦示意女儿。


顾亦钦上前捏着泡泡的小手翻看，“这么厉害，都不哭。”


泡泡缩了缩小手。


谷曦知道她记得刚才的疼，只见小家伙往后仰起脑袋，把圆圆的小手举起来，又可爱又可怜。


手手痛痛。


谷曦给她又吹了吹，亲一亲，“没事啦。”


“啦……”


泡泡小声叫唤。


谷曦又想起泡泡委屈自己被忽视的事情，说完，问顾亦钦：“你觉不觉得女儿终于像个小人儿了，原来还能处理这么复杂的意识，我以为她只会吃饭睡觉呢。”


“确实如此。”


顾亦钦笑了笑，“还挺有成就感。”


谷曦再次抱着泡泡和他出去，夫妻俩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不过，她有事没事就会捏一下女儿的小手，防止她乱抓，或者碰到红肿处。


在华镇和老人家住了一周。


也差不多要回程了。


临别前，谷林霞搂着谷曦贺琰，又抱着泡泡一路送到车前面，一个也舍不得，可当贺崇义邱云云说要带她一起去榆城住，地方大，她又开始摆手：“我不坐车去那么远，吐了不舒服了多难伺候我。”


每年都说，每年都没办法。


谷林霞不喜欢麻烦孩子一辈，就怕给添麻烦，在城里也住不惯，更别说榆城这种新一线城市，她也只有骄傲孩子们在那儿安家立业的想法，唯一一次去，还是因为谷曦和顾亦钦的婚礼，高铁商务座都难受，说胸口闷得慌。


“妈，在家里好好照顾身体。”


邱云云又不放心嘱咐：“有什么事给我和崇义打电话，别省着，话费用不完都是浪费的，别打麻将一来劲儿就不吃饭。”


“行了知道了。”


谷林霞又从衣兜掏出红包，一路给孩子塞过去。


一行人道别。


谷曦带着鹿嫂和泡泡去了顾亦钦车上，从窗口挥手：“阿婆我们走啦，保重身体，给您打电话记得要接！”


谷林霞站在路边挥手，染过的黑发看上去别样精神，后面还有邻居喊话：“谷姨送完孩子来打牌了，三缺一！”


“诶！”


……


云居湾的傍晚格外漂亮。


一回到家谷曦就脱了鞋子，光着袜子踩进有地暖的木地板，把自己摔进沙发，感叹一句：“顾亦钦，嫁给你真好，我终于不用抢浴室洗澡了……”


这话听着奇怪。


可只有谷曦自己知道，作为土生土长的榆城人，她每年回老家唯一不适应的，就是和家里人共用一个洗手间。


这一点，她洁癖非常严重。


结婚之前，谷曦就算在自己家里，房间虽然是除了主卧之外最大的，可她小时候脑袋还不灵光，在独立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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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衣帽间之中，选择了后者，越来越长大才体会到私人空间的重要性……她开始后悔。


但格局不能改了。


于是，谷曦从小到大都是用爸妈的卫生间，又大又干净。


邱云云骨子里是个有小资情调的女人，很注重生活品质，从家里的香氛味道选择，到贺崇义贺琰都没站着上过马桶……都是规矩。


邱女士的洗漱台上总是摆满了高级护肤品和香水。


谷曦爱美，小学初中就开始用妈妈的化妆品，算是职业启蒙了。


她从小跟着邱云云，没少学习母亲这些精致的个人习惯：去外面上个公共卫生间，不喜欢，住酒店必须星级高，不然嫌不干净，也从不和弟弟争家里的公用洗手间。


谷曦刚搬到云居湾，就一个要求——洗手间要多。


三楼工作房浴室。


主卧浴室都是她的私人区域。


顾亦钦完全是因为卫生习惯太好，破格和她共用。


他放下外套。


“去洗澡吗？”


谷曦想了想，转头说：“鹿嫂，你给泡泡洗个澡吧！”


在华镇不方便。


泡泡都是隔两天洗个澡。


窗外大晴，鹿嫂说了声好，带着泡泡去楼上了，陈姨也好久没见小家伙，从进门就一直去逗她，也跟着上去。


谷曦重新看向顾亦钦，勾手，顺带拍拍身边的软沙发。


“坐过来。”


顾亦钦看出她挑逗的意味。


他将手从口袋拿出，坐下，等她主动靠近他怀里，长臂由后绕至她肩膀，上抬，托着她后脑按向自己，吻也随之落下。


谷曦也不甘示弱。


一双臂犹如最上呈的丝绸，缠绕他，将他淡淡的温柔撕开，露出猩红热烈的果实核心，感受到男人的吻越来越急切，他那双长黑睫在侧头吻她时……扫落在她脸颊。


带起来丝丝缕缕的心痒。


谷曦推开他，语调带着些柔微的喘息：“陪我一起吗？”


她在回答他上一个洗澡的问题。


顾亦钦双眸下垂，一字未说，直接将她抱起来往电梯走，进去之后，谷曦迅速伸手按了电梯，眼神亮晶晶地看向他，一点儿没有不好意思，掰过他的下巴，“看我呀……”


他眸色如同黑夜蛰伏的兽。


谷曦又凑上去吻他。


她一点点临摹他的唇线，在他欲回应她时，她又故意按住他已经不可抑制凑近她的唇，笑着说：“假正经。”


顾亦钦面上欣然接受。


在回到主卧第一时间，不是去浴室，而是抱她直接去了床上，一番浓情，等确认她准备好，谷曦还以为是在前半段，可撕塑料包装的声音响起，她瞬间暴走：“说好的洗澡呢——”


这她真忍不了。


他分明知道她很膈应，完全就是故意的。


“先一次。”顾亦钦还试图从另外的角度说服她，“我全程戴，等你不喜欢觉得脏了，再换其它的，等你累了我再去放水……”


“不要！”


谷曦坚守底线……


了五秒钟。


好歹是做了三年夫妻，进入状态易如反掌不说，真正意义上，她半个月前才算完全开了荤，他真的适应得有点太快，她没两下就缴械投降，脸红着凶巴巴：“你……快点！”


身后传来轻笑：


“好，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